纪老太太跟谢奶奶从小一起长大,这些年两人见面的次数虽然不多,却一直保持着联系,没有人比纪老太太更清楚谢绡奶奶的能力。
谢奶奶从小就能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后来又跟着一个老道士学了好几年,看人的面相尤其厉害,从没算错过。
她曾给纪老太太卜过一卦,后面果然应验了,所以纪老太太对谢奶奶的能力深信不疑。
两个月前,谢奶奶病危,临走之前,她给纪老太太打了最后一通电话,定下了这门亲事。
纪老太太知道纪絮桉从不相信这些,一周前她忐忑不安地说起这件事时,纪絮桉当场冷笑一声,丢下一句“荒唐”,径直转身离开了。
后面纪老太太又给纪絮桉打了好几通电话,纪絮桉都没松口,直到今天,纪絮桉主动来了疗养院。
想到这里,纪老太太不时偷瞄一眼纪絮桉,想从她的脸上窥探出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可惜纪絮桉始终冷着脸,老太太看不出什么,只得放弃了。
她清了清嗓子,劝道“我知道你不信这些,但我是亲眼见过的,寻春很有些本事。再说了,谢绡那孩子是由她抚养长大的,她会害自己的孙女吗”
方寻春,谢绡奶奶的名字。
纪絮桉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您觉得让自己的孙女嫁入豪门,一辈子吃穿不愁,是在害她”
那祖孙俩的算盘都快打到她脸上了,纪絮桉压根不信什么“孤独终老”的鬼话。
再者,就算真的孤独终老也无所谓,反正她对情情爱爱的东西也不感兴趣,有那个功夫,还不如多谈几个合作呢。
纪老太太噎住了,片刻后才道“这世上总有人对钱不感兴趣嘛。”
见纪絮桉又要出声反驳她,纪老太太赶紧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一副头疼得不行的样子。
纪絮桉见状,寒着脸将讽刺的话咽了回去。
纪老太太无声松了口气,随即又小声解释说“寻春如果真的只是想托孤,两个月前她就该把小绡送来了。当时在电话中,她还特意反复叮嘱我,一定要多等两个月,等时机到了,才能让你跟小绡见面。”
至于究竟得等到什么样的时机,纪老太太也问过了,方寻春却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纪絮桉听见这话,心中讽意更浓。
她心想,这当然了,要是方寻春前脚刚死,后脚谢绡就进了纪家的大门,她们的目的不就昭然若揭了吗
纪絮桉沉默不语,纪老太太的心情越发忐忑,“奶奶也不是盲目应下来的,我已经调查过了,谢绡是个孝顺乖巧的好孩子。”
纪絮桉没说话,纪老太太也摸不准她在想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劝,“当然了,你们连面都没见过,奶奶也清楚,就这样让你们结婚,未免太草率了。”
“所以我想,不然你们先处一段时间试试如果实在不合适的话,就算了吧。”
纪老太太很清楚也很理解纪絮桉的不情愿,但她实在怕了谢奶奶的那些话,生怕孙女最后真的落得个孤独终老的下场。
所以哪怕这个提议再荒唐,她也要试一试。
不过她也不敢逼得太紧,毕竟纪絮桉从来不是能被威胁的性格。
老太太愿意退步,纪絮桉目的达到,表情终于缓和了些许,她嗯了一声,松口应下了。
“半年,够了吗”
她最多只能忍受半年。
纪老太太连连点头,“够了,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