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底下暗藏危险,让人逃无可逃。
祝隐洲的确有仇必报,却不会搭上一切作为代价。
林止猜测,祝隐洲应会不动声色地仔细筹谋,在最合适的时机,为他母亲讨一个公道。
即便做下错事的那个人是他的爷爷,是至高无上的皇帝,他也绝不会服软。
如被层层坚冰塑成的松柏,绝不会折腰。
只是,祝隐洲这样的性子,世子妃若能接受还好,若世子妃无法接受
思及此,林止在心底默默按下了这个猜测。
看方才祝隐洲的模样,他应对自己和世子妃之间的事情有十足的把握,应用不着他这个还未成亲的人来操心什么。
翌日清晨,明溪院内。
朗朗日光片片铺洒,清风拂过院内各处的花草,一切都静谧而美好。
春叶已经带人将要带走的东西整理好装箱了,只待沈晗霜点头,便可以一一搬去府外的马车上。
在这之前,沈晗霜须得先去一趟王妃的院子,同她说明自己的决定。
事情有些匆忙,但沈晗霜不愿继续拖下去。
一旦皇帝驾崩,王府内外都需要服丧,她便又得再在这里耽搁许久了。
国丧是一回事,而要以孙媳妇的身份为那位服丧就是另一回事了。
虽不知缘由,但沈晗霜看得出来,王爷和祝隐洲同皇帝之间有很深的隔阂。
抛开这一点,暗自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即便是还对祝隐洲有那些心思时,沈晗霜也不喜宫里那位高高在上的贵人。
第一回以王府新妇的身份进宫向那位请安时,沈晗霜便直觉他并非什么良善之人。他看向她时的那种打量廉价物件一样的眼神也让沈晗霜觉得很不适。
想到那日的事,沈晗霜回忆起,那时一向恪守礼节的祝隐洲曾有意往她身前迈了半步,挡住了皇帝看向她的目光。
见状,皇帝沉着脸摆了摆手让她先退下回王府,只单独留下了祝隐洲。
也不知他们后来说了些什么。沈晗霜问过,但祝隐洲没有告诉她。
那时的祝隐洲,应是在维护她吧。
即便对她没有爱,他也没有任由她独自面对当时的场景。
也是因为一个个类似的细节,沈晗霜曾忍不住猜测,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或许祝隐洲对自己也是有感情的。
如今从中抽身,沈晗霜才看清,那应只是出于他的秉性与风度。
而非情意。
因为有更多的细节昭示着,祝隐洲并不爱她。
沈晗霜看见她留在卧房内不打算带走的几样东西。
绝大多数她和祝隐洲互送过的东西都卖出去了,有他的一样,就对应着有她的一样。祝隐洲一直算得清楚,她也不会含糊过去。
但因为没有找到自己曾送给祝隐洲的生辰礼,沈晗霜便也没有将之前祝隐洲送她的生辰礼卖出去。
留下来还给祝隐洲,应该便也不算欠着他了。
若祝隐洲今后真要和她细算,还是他欠了她的,毕竟沈晗霜没有找到,也就没能带走她为他准备的那几样生辰礼。
祝隐洲当时收下之后也没见他再拿出来过,也不知被放在哪个无人问津的角落了。
沈晗霜的目光停留在那个同样没有被拿去卖的香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