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霁初不算特别优秀的见习爱神,但好歹也是学过一些说话技巧的,就比如如何掌握对话的主导权,在对方已经做错事的前提下她就没必要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反而是要先解决主要矛盾,现在这时候的主要矛盾就是关于他乱扔东西这件事。
“这些东西,我想砸就砸,弄伤他们又会怎么样”在他的认知里,无论是侍从也好还是请来的早教老师也好,都与物品没有什么区别,想砸就砸,想打就打。
童声是脆生生的,可就是这样的声音说出这种让人不寒而栗的话语,霁初忽然想起两年前,家主夫人临死前的话语,或许这位夫人早就预见自己儿子的未来,从他出生开始就打上禅院家的烙印,究其一生都受其所困。
这一点在他的幼年就能窥见端倪,霁初推开他,双眼直视他的眼睛,无比严肃地说“这样是不对的。”
当所有人都告诉他作为禅院嫡子可以恣意妄为时,霁初却跳出来这么对他说,被人当面否定的感觉不好受,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他最在乎的霁初,他那双翠绿色的眼瞳睁得圆溜溜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可是我不会对阿初这么做的”
像是在强调她对于他的特殊性,这句话又包含了另外一层的潜意思所以我也理所应当对你来说是特殊的。
重点根本就不在这里,也不知道是不是教孩子就是这么费神费力还是因为这个孩子是禅院直哉才那么麻烦,霁初软下语调,“实际上,你对任何人都不该那么做,他们是人,不是可以随意打砸的物件,你要清楚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禅院直哉定定地盯着霁初看,“这两者没有区别。”
她叹了口气,“那在直哉发现两者区别之前就暂时先不要见面了吧,我想现在直哉应该也能当个独立的孩子了。”
可还未等她起身,禅院直哉就死死抓住她的袖子,死活不让她移动,“为什么阿初要在乎这些,这一点都不重要”
“这当然重要,因为无论是你的母亲还是我都希望你能成为人格健全的人,而不是视人命为草芥的暴君。”她还清楚地记得女人抓住她的手,哀声乞求她,不要让她的孩子变成可怜的工具。
毕竟还是个孩子,再聪明也没法理解霁初的意思,他只知道她很可能是要讨厌自己了,漂亮而剔透双眼漫开雾气。
好吧,他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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