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一个趔趄,踩住了前边的衣摆,身体向前倒下之际,被一双手稳稳借助。
她的手,还抓着这人的袖摆。
“大人,”察觉到楚凌将自己稳住了就要收手之时,姜芜抓得更紧了,她抬头,看向比自己高出很多的男人,“你不需要对我心有愧疚。”
楚凌目光微冷“什么”
姜芜还维持着抓着他胳膊的姿势,几乎是鼓起了自己毕生的勇气直视着他的眼睛“这十八年,大人您不算亏待了我。”
这话是不是言不由衷都不要紧,她迫切地想要结束这一切。
楚凌为什么不肯放过自己姜芜唯一能想到的,也就是愧疚。
到底是生活了这么久的人,到底是日日同床共枕,养育着两个孩子。虽然同情这个词出现在楚凌的身上让姜芜觉着不可思议,不过这已经是唯一的解释了。
“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只是希望您能快乐。如果这个快乐只有阿嫣妹妹能给您,我可以自请下堂。”
最后四个字,姜芜说得万分忐忑而小声,因为她每说一句,男人的脸色就黑上一分,到最后她说完全部后,楚凌眼里的寒意几乎能杀死
任何人。
“自请下堂”
他笑了,几乎不会笑的人,这么怒极反笑的样子,吓得姜芜手已经不自觉慢慢松开了,但她不敢动,不敢收回手。
这话明显是触到楚凌的逆鳞了,眼前的男人,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深潭一样的眼睛里,不仅仅是冰冷,更有毁灭一切的疯狂。
这不是姜芜认识的那个,哪怕是再生气也不露声色的男人,她一直觉着自己是害怕楚凌的,可是只有这一刻,她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恐惧。
逃离的心从未这么急切。
她小小地后退了一步,这个动作就像是刺激到了楚凌,男人突然一伸手,抓住姜芜的衣领将她一把按到旁边的墙上。
姜芜只觉着自己此刻就如同猛兽利爪下,下一刻就会被撕碎的猎物,浑身动弹不得。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有这样的想法你”楚凌盛怒的话只说了一半就突然顿住了,眼前流着泪喘气的人就像是让他蓦然惊醒,立刻松开了手上的力道。
姜芜拼命喘着气,她也不知道为何,其实在楚凌松手之前,按在自己颈间的手就并没有用力,只是看着这样的楚凌,她整个人就仿佛处在窒息中一般。
“我头疼。”不是为了逃避楚凌怒火的借口,她是真的头疼得像是裂开了。
靠着墙下滑的身体落入一个怀抱之中,男人一言不发,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姜芜临昏迷之前,似乎是听到他鬼魅一般阴魂不散的声音“想离开你做梦。”然后又跟身边的人吩咐“去叫孙大夫。”
孙大夫那个让人不舒服的老头吗姜芜更想哭了,她想说不要这个人,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终于彻底失去了意识。
那天的事情,姜芜后来都记不清了。
只知道自己突然晕倒,醒来以后除了没休息好的头疼,就没有任何的不舒服。
她醒来后不久阿烨兄妹二人就一起过来了。
“母亲,你现在还有什么不适吗”
姜芜笑着摇头,她醒来以后还特意问了给自己看病的人是谁,得知是平日里的大夫才松了口气,想来昏迷前听到的那个孙大夫应该是听错了。
她的目光又看向阿烨身后默不作声的念茵“念茵,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娘亲这里。”
经过这么多日的相处,她与两个孩子的关系已经渐渐亲密起来了,这会儿见着女儿站那么远,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听到母亲叫自己,一直低头不语的女生猛然抬起头,眼里竟是泛着点点泪花。
姜芜一愣,随即就是心疼,女孩子家心思敏感细腻,自己病倒了她得有多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