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洵把玩短刃,锋利的刀尖从汪否山的额头划到他的喉间,汪否山嘴上说着不害怕,可他还是免不得缩了一下脖子。
姬洵弯下腰来,声音极轻地说。
“这是天子剑,汪知府,你享福了。”
汪否山几乎怀疑起自己的耳朵白长了
莫非是雷雨声太大,他听错了
莫说此物不是剑,便是剑,也绝不可能是天子剑啊
汪否山恼羞成怒,“拿出一把随便买的破短刀,放一边当天子剑装样子你这是欺君之罪”
“要杀要剐随你,而你欺瞒本官,圣上自有决断”
戏怎么比扶陵那衰人还多。
姬洵懒得解释,他手持过的兵器,拿出去糊弄一下哪个不是天子剑了。
况且还有萧崇江作陪,三百精兵围府,就算今日他手无寸铁杀进来,也少有人会过问。兰荆城如今的情况,众人自顾不暇,一个贪污的官吏,自然是死便死了。
至于之后兰荆城接任的人是谁。
姬洵心里也早有了最佳人选。
“汪否山,”姬洵的短刀抵在汪否山的命门上,他语气和蔼,带了点亲近的和善,“你为妻儿安排的去处不错。”
汪否山心下大惊,顿时乱了阵脚,“你休要胡言乱语我妻正好好睡在府上”
姬洵不解释,他起身把短刀扔给萧崇江,“来吧,萧将军。”
“你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没人回他,沉重地闷响,汪否山倒在地上,他还睁着眼,是极度惊愕之下的瞠目结舌。
他捂着喉管,血流遍地,抽着嗓子的气音却说不出话。
他临死前,听到那温城壁说了一句话。
那温城壁说,
“朕断他的罪,杀无赦。”
*
金雪城。
国师府。
灯火彻夜不灭,药香如浓雾一般弥漫不散,足有一人高的香烛点了一十三根,伫立在国师府门前的铜鼎之中。
白衣侍从一批又一批的从国师府的正门涌出,分散去城中各处。
国师有令,遵圣主旨意,需尽快规整城内,破除灾祸。
圣主虽不在京中,却以书信布局,将京中浑水摸得一清一楚,先前他们上门去要求京中官员遵守的规矩,那些人闭门不理,如今师祖将
圣主信上的内容公之于众,再也没有人说半个不字,尤其是那摄政王,态度大变,竟成了第一位站出来赞同的人。
白衣侍从们互相探看,心照不宣。
果不其然,这些人都拜服在圣主之下了
他们师祖的卜算从未出错,圣主便是站在那里不动,只怕也能转危为安。
可惜圣主心系天下,得上天感召,先行出宫而去。
据师祖的三言两句,白衣侍从们猜测圣主亲身离京的原因,是因为他放不下那兰荆城的百姓,放不下天下苍生。
如此心境,如此品行,让他们如何能不从心底尊崇圣主
白衣侍从们手持点燃的药草,自京中一圈圈散开,今日的事情还没做完,他们闲不得。
自温城壁归京,递给国师府的帖子也在门房堆了一层又一层。
这些时日,除了姬洵的书信,其余的温城壁是一概置之不理。
今日自然也是一样。
药阁之上,是温城壁如今的居所,顶层开阔,有一层鎏金玉顶,照得熠熠金光如锦缎,地上铺设了一堆药书卷册,温城壁端坐在小案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