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公主的独子,尊贵如斯,为何没给姓氏。
难道沈遥凌紧紧皱起眉。
郑熙续道“当年宁珏公主与腾骑将军暗中生情无人得知,但没过多久腾骑将军葬身沙场,消息传回后宁珏公主才查出身孕。这孩子本来留不得,就算留下也是一桩丑闻,但公主偏要勉强生下独子,这孩子冠不得父姓,也冠不得母姓,只能藏在皇宫之中,不清不楚地取名宁澹。”
如此身世本就尴尬,再加上如今公主的地位颇惹非议,宁澹的存在更为特殊。
他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更不要提以后的婚姻嫁娶。
绝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的。
郑熙压低声音,语气拿捏得十足,故意恐吓于沈遥凌,谁料沈遥凌听完,拍着胸口长出一口气。
“我还以为怎么了。”
她方才听郑熙说得神神秘秘,她不由得猜想得极坏,甚至想过难道公主是受了贼人侮辱,而宁澹好在不是。
沈遥凌心神一松,手心合拢抵在胸前,为自己的无端臆测默默朝公主致歉。接着扭回头,朝郑熙翻了一个更大更大的白眼。
“两情相悦算什么不正当我看你脑壳里进了臭虫”
沈遥凌怒声骂他。
她也算是无辜,被这郑熙神神秘秘地平白无故吓一大跳,结果就这就这。
沈遥凌恼得厉害,郑熙瞪大眼睛,还要同她说什么,她双掌用力把郑熙推到山石上,快步跑走。
郑熙撞得脊背发痛,回头怒喊她。
沈遥凌跑得头也不回。
她跑遍了整个山头,才在一处崖洞边看见宁澹。
此时学子们自由行动,宁澹显然也是在休息,一条长腿搭在岩石上,另一条腿屈起靠在身前,手落在侧旁握着剑,眸光专注地听着崖下山涧流水声。
沈遥凌不敢下去崖洞里,趴在上边儿看了看,发丝垂下去,对着底下山洞里的宁澹说“你怎么每次都能找到这么好的地方待着。”
她羡慕嫉妒,可惜不会功夫,不能像宁澹穿檐入壁。
宁澹抬头,瞥了她一眼,又收回去目光。
不能去崖洞里,上面的风景也很不错。
沈遥凌找了个视野极佳的地方,干脆趴下来,撑腮安静地欣赏了好一会儿。
然后晃了晃双腿,自言自语地说“我从家里带的饴糖特别甜,可惜快吃完了。”
这样的废话她说过许多,宁澹都不理睬,这次也一样。
但在这里,没有赤野林的那条分界线。
她和宁澹虽然一个在山洞上,一个在山洞内,位置上却是重叠。
沈遥凌又探着身子,往前趴了点。
手心里虚虚地攥着一个小纸包往下伸,袖口垂落,在风中飘飘荡荡。
“还剩两块儿。喏,分你。”
那条线现在不在。
她也第一次越线。
宁澹一动不动,没有理会。
沈遥凌又趴了一会儿,坚持不住。
底下欢腾闪耀的山泉晃得她眼晕,她生怕掉下去,便不敢再看,松了手退后站起。
“我走啦。”
虽然一起发呆的那个人并不理睬她,她还是礼貌地告别。
沈遥凌拨开密密的草原路下山。
那块糖往下坠,在坠到奔涌的水面之前。
落在了一柄剑鞘的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