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算上上一辈子的年纪。
这声姐,她确实当得。
又到晌午,李萼跃跃欲试地站起朝沈遥凌走过来,似乎是想再和她讲话。
李萼的心思太好看穿,但沈遥凌也没急着拆穿。
这回她没有别的事,便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怀着几分趣味,等李萼走近。
结果被突然冒出来的不速之客打断。
一群穿着月白衣裳的学子径直闯入,视旁人如无物,目光寻了一圈看见沈遥凌,便冲她喊起来。
“沈遥凌,你在这里做什么”
沈遥凌蹙了蹙眉,揉了揉耳朵。
月白长衫,是医塾的制服。
这群来找麻烦的人是什么身份,显而易见。
太学院几乎是专供贵族上学,而医塾在太学院中又是贵族中的贵族。
大多数人平日里见了医塾里的学子,都恨不得躲着走。
此时不明就里,便一时没有出声,紧张地朝这边看。
医塾的学子向来心高气傲,从不把别的学塾放在眼里,就算被人围观也只当他们都是些木头凳子,毫不在乎。
见沈遥凌不说话,为首的郑熙哼了一声,踢翻挡在中间的一条长椅,道“这里又旧又破,你为什么待在这里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医塾。”
堪舆馆的其余学子脸色不太好看,沈遥凌掸了掸自己的衣袖,眼风都没往郑熙那边扫一下,略不耐烦地道。
“郑熙,你要是长了眼睛,就能看到我穿的制服与你们的已经不同,哪里来的回医塾”
她都已经跟医塾撇清关系了,郑熙难道是架没吵够,竟然还追上门来叫嚣。
郑熙面上乍青乍白,说“你怎么回事,这回气性怎么这么大印南山上捉弄你的那几个人已经挨了罚,你还想怎么样”
沈遥凌听得一头雾水,根本不打算回答他这个问题。
那几个拿她开玩笑做赌注的学子违反学规、欺人在先,受罚是理所应当的,与她有什么关系什么叫她想怎么样。
她根本想都懒得想。
“难道,真是因为宁澹”郑熙咬着牙。
沈遥凌始终没搭理。
李萼同她站得近,也被围在中心。
陌生人很多,又吵吵嚷嚷的,李萼就又低下头,有些忍不住地发颤。
沈遥凌余光瞥见,扭头问郑熙。
“你能滚开不”
她声线平缓带着些许冷倦,郑熙瞬间脸色极差,好似乌云压城。
他没滚开,反而拦在门口不让任何人出入,道“沈遥凌,你现在回医塾,我替你去跟典学求情,肯定很快就能转回去,不用再留在这里。”
沈遥凌不明白,都是天子特设的学塾,又都在太学院内,为何在这些人眼里就有这么分明的三六九等
所有人都觉得堪舆馆不好,仿佛她选了堪舆馆就是不可理喻,离开医塾更是吃了多大的亏一样。
既然他们都觉得待在那个医塾是福气,那自己享福去不就行了
非要拖着别人干嘛。
沈遥凌脾气本就不好,上一世到了三十多岁时看似变得沉稳了些,其实也只是因为年纪长了,性子更懒,不爱与人争执。
但是现在她在自己年轻的身体里,该发的火绝不会憋着。
她抬眸正视了郑熙一回。
“别在这儿发疯。你们现在都捧着医塾,但谁知道堪舆馆日后会不会比医塾更风光。”
郑熙嗤笑了一声,好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沈遥凌。
“沈遥凌,你还是那么爱做梦。”
说着,他想到什么顿了顿,脸色不佳地从后面扯了几个人塞到面前,低声吩咐,“你们劝劝她。”
沈遥凌看着被推到她面前来的、脸上挂着笑的两个人,眸色更冷。
这对双胞兄弟她很熟悉,在医塾时,她不怎么爱跟别人来往,唯独跟这贺武贺金两兄弟话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