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子浸入双眼,密密麻麻的疼,风吹开他单薄的衣袖,几乎要将他吹翻出去。
但是不管风沙多大,方岫玉依旧坚定地朝前方走去,即便满目空茫,不见他的心上人,亦不见他的夫君。
“哒哒”
最终,这支庞大且一往无前、势如破竹的军队,因为方岫玉的到来,停了下来。
一面排开的前锋们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方岫玉,身后青峦军的旗子高高扬起,上面的“山”字从未有那一刻如此清晰醒目,而方岫玉在看清上面的鲜血痕迹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面上。
他走不动了。
兰鸢山的前锋们忙下马,将方岫玉扶起
“夫人,风沙迷眼,你怎么独自前来此地”
方岫玉摇了摇头,在兰鸢山部下的帮助下站起,缓慢比划道我夫君呢他回来了吗
兰鸢山的部下们闻言对视一眼,随即点头
“主帅回来了。”
言罢,他们让开一条路,一辆马车缓缓从军队的正中心驶出,停在了方岫玉面前。
兰鸢山的左将军上前一步,将车帘掀开一条缝,低声道
“主帅,夫人来了。”
“”马车沉默片刻,传来一声低沉的应答“知道了。”
左将军又看了方岫玉一眼,低头退下。
方岫玉激动的浑身发抖,站都站不稳,只能被人扶着站在原地,直到看着车帘被人从里面掀起,紧接着,露出了一张他朝思暮想的脸庞。
还是一样的高鼻薄唇,还是如同初见时一般的俊朗模样,深蓝色的衣带勾勒出愈发劲瘦的窄腰,显得眼前人气质沉稳,带着沙场上才有的杀伐之气,却不显得野蛮和锋锐,而是让人心生畏惧。六年的时间没有挫去兰鸢山的锋芒,反而将他淬炼的如同天地间第一把开刃的名刀宝剑,在清晨的第一缕晨光里,显得愈发锋芒夺目。
在看见兰鸢山的第一眼,方岫玉登时眼眶一热,面前便瞬间模糊,再也看不清兰鸢山的面容。
他再也克制不住,甩开扶着他的人,凭着本能向兰鸢山走了几步,却因为太过于激动,显得步伐有些跌跌撞撞,最后双腿一软,向前一扑,直接一头摔进了兰鸢山的怀里。
“”
男人稳稳将他接在怀里,没有让方岫玉伤到一丝一毫。他的怀抱很宽阔温暖,身上并没有鲜血和灰尘的刺目味道,取而代之的,是让人安心的木质沉香气味,还混着淡淡的药香,透着沉稳的安全感。
在重新被男人拥入怀中的一瞬间,方岫玉隐忍的泪水再也克制不住,夺眶而出,沾湿了兰鸢山胸前的衣衫。
夫君即便方岫玉知道兰鸢山听不到,但他还是用力抱紧了兰鸢山,任由情绪汹涌。他将脸埋进兰鸢山的怀里,指尖将兰鸢山的衣领揪的皱巴巴的,肩膀发颤,哽咽道
夫君,我想你
我好想你。
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死了。
抱着他的男人似乎听清了方岫玉内心的声音,温热的掌心从肩膀滑倒后背,随即用力揽住了他的腰,让方岫玉的全身都压在他身上。
有温热的吻落在了方岫玉的脸侧,淡淡的叹息声在耳边响起,声线低沉而富有磁性“我也想你。”
方岫玉闻言,用力闭上眼睛,任由泪水在脸上奔腾肆虐,随即将整个身体挤进兰鸢山的怀里,恨不得能融进兰鸢山的血肉与肋骨,与他再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