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只走了一个来回,攻守易处。孙膑以手背,将桑冉的左腕紧紧压制在案上。
案几的振动让鸟儿又一次受惊摔进被子里。
小雀干脆拢起翅膀,盖头闭眼装死。
桑冉试着挣扎了几次,根本无从挣脱。看似文弱且血气不畅的男人,即使困于床榻,还能爆发出如此力道。
秦昭的“良人”,看来真不简单。
“你的鸟可不在我脸上,恶客眼瞎的话,就不要出门讨打了。”
“冉自知鸟在何处。只是好奇先生何等昳丽容貌,能让秦昭甘愿委身与你。”
孙膑周身气场顿时化作三九严寒。
他不再留力,桑冉的手被牢牢钉死在案上,血管与手筋不堪受力暴起,骨头被压迫的响声似乎都能听见。
“别突然发疯啊疼,手要断了你难道想让秦昭给我接第二次手骨吗竖子,冉动真格了”
桑冉直接抄起右手,狠狠向孙膑喉间刺去。
孙膑不甘示弱,根本不躲,另一只手转过削刀,直达对方颈侧动脉。
刀刃停在桑冉动脉血管上方。
爪化为掌冲开孙膑右颊的垂发。
黥刑墨字。
秦墨身手。
“果然是你。”
“原来是你。”
两人四目相对,森然肃杀倒是不复存在,却依旧剑拔弩张。
手上的钳制都未曾放开,依旧压迫感十足。
“听说鬼谷高徒来魏投奔自家师兄,不料落得悲惨结果。齐使欲要救人归齐,不想这做了记号的残缺货半路失踪了,原来不是自个长腿跑了啊”
“家师曾言,十年前秦墨巨子收了位天资聪慧的小徒弟。此人身世离奇,骨肉来自秦楚,生长却在魏国,不肯随师修习,只爱独自研修,解造鲁班锁的技艺无人能及。原来就是打着丢鸟旗号欺负人的恶客啊”
电光火花,俩人恶狠狠地叫出对方名字。
“孙”
“公输”
“在下桑冉,不要叫错了。”
“孙膑,尔亦如是。”
桑冉率先收了手,孙膑也卸了刀。
“怪不得看你不顺眼,原来是兵家人。”
“彼此彼此,墨家的幻想家。”
小雀移开翅膀,见到休战了,便跳到案上开始叽叽喳喳,玩它的小香球。
“孙膑,秦昭马上就回来了,我长话短说你要去齐还是入秦”
“齐如何,秦又如何”
孙膑不动声色。
他拿起削刀,继续为人制作簪子。
“那你可知秦昭的志向”
削刀削木多进了一分。
“她说,她愿秦扫六合。”
削刀似乎卡在木头里,迟迟无法将木片剌去。
“不会吧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你不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吧”桑冉看看门外,继续说,“你可要快些拿主意,若要去齐,看在秦昭的面上,我帮你扫尾。”
“哦”
“你可知我为何来寻秦昭我阿婆差点被快马撞到,在从朝市回来的路上你要不要猜猜那匹快马出自哪”
孙膑捏紧了削刀。
暗示太过明显,根本不需要猜。
“庞涓府邸,斥候报信。”
桑冉大方坐下,开始复原被拆散的鲁班锁。
“孙先生,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你该入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