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陈铃摇摇小脑袋。
“在这里大家都很关心我,老师们也会轮流陪我睡觉。每天都有好多医生伯伯和护士姐姐来看我,陪我说话,还说会给我从外国买最好的药来可是,一定要花很多很多钱。”
陈铃的声音低了下去,闷闷地掰着手指头数,“福利院还有别的小朋友要治病呢,菜菜的耳朵,蒋子博哥哥的眼睛,涵姐姐的腿还有好多好多小朋友都要花钱,不能把钱都浪费在我身上呀。”
原来在担心这个。
林知言长长松了口气,用手机录音给她解释还记得上次来福利院,看望小朋友的那个年轻帅叔叔吗
“记得呀是帅哥哥,和林老师一样好看。”
陈铃一本正经地纠正。
林知言一噎,继续道帅哥哥安排好了一切,所以小铃铛不用担心没钱哦。
陈铃眼睛亮了亮“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他”
是呢老师先替你转告谢意,等小铃铛病好些了,再亲自去给哥哥道谢。
“好。”
陈铃来了干劲儿,两口吃完馄饨,坐了没一会儿,两只眼皮就开始打架。
林知言替她掖好被角,看了眼手机,离下午去霍宅还有一段时间,索性坐在床边继续织毛衣消磨。
被褥下伸出一只小手,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
林知言抬头,只见陈铃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睁开了眼睛,没有焦距的瞳仁努力望向林知言的方向,稚气地问“林老师,我死了你会难受吗”
小孩的思维跳跃,把林知言杀了个措手不及。
她放下织针,俯身笑了笑,打字转语音人老了才会死,小铃铛还没有长大,不要说不吉利的话。
“林老师不要难过,有些小朋友的身体还没有完全造好,就被投放到地球上来了,所以会有病。神仙奶奶发现后,就要将他们收回天上,重新修好身体。”
陈铃疲倦闭上眼睛,最后几个字已成为含糊的呓语,“等下次投胎,我就能健健康康地来见你啦”
童真的话语,直球般正中心扉。
林知言倾身,隔着被褥拥住陈铃小小的身体。
刚才在听到结果时都没有露悲的她,此刻却忍不住潮热了眼眶。
毛衣断断续续地织着,彻底完工已经是十二月下旬。
病房玻璃窗冻得像是一层薄冰,从里往外看,白雾蒙蒙的一片。
林知言用多余的毛线给小铃铛织了顶保暖的帽子,帽檐往上翻卷,帽顶缝成可爱的猫耳朵形状。
陈铃自然是爱不释手,连睡觉也不舍得摘下。
交班时,院长阿姨给陈铃带了许多东西,有福利院小朋友们画的“早日康复卡片”、手工玫瑰、零食,还有一只质感极佳的黑色礼品袋。
“小言,你现在还在霍宅兼职助浴是吧”院长阿姨问。
林知言点点头,双手握拳上下一碰,右手画了个问号怎么了
院长阿姨边整理边说“这不快到年尾了吗院里的小孩做了些手工品和感恩卡片,要寄给捐助过福利院的好心人,礼轻情意重嘛,总不能让人家觉得我们院里的孩子凉薄。我想着,小霍总的那份就你顺便送一下,省得快递路上折腾。”
林知言接过那只黑色的纸袋,反应了一下。
手机屏幕上显示12月24日,正是平安夜。
林知言没有过洋节的习惯,最多和凌妃互道一声节日快乐。但霍述在国外长大,或许比较重视圣诞节的仪式感,要送礼的话,没有哪天比今天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