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问问他走了之后,院子里种的那些海棠都开花了吗,屋檐下的几个燕子窝,后来有没有燕子再住进去。
师傅和师母还是喜欢做饺子吗。
他的房间还在吗。
她有没有再进去过
这些都是他一人静下来时,曾幻想过无数次的画面。
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开口轻声问她“我刻了一套影人,压在了你的枕头下,找到了吗”
沈明酥点头,“找到了。”笑了笑,回忆道“我学了那么久,还是没你刻得好,关云长在你手上,如同活了一般。”
“是你没有耐心。”
那倒是,他每回刻那些人儿都是从早坐在晚,饭也不吃,她不行,肚子一饿,什么事都能丢下,“父亲说你喜欢吃他做的酱,特意做了几瓶,让我寄给你,我怕摔坏了,拿去集市上让人做了个木箱,里面塞了好多木屑,装好后月摇还笑话我,说要是你打开箱子后见到里面只有几瓶酱,定会失望。”
顿了顿,她问“你收到了吗”
“嗯。”
屋外的雨滴落上台阶,空旷孤寂。
心脏和喉咙似是被人揪住,又紧又疼,他嘴唇翕动,不知道是如何开的口,声音仿佛在喉间打转一般,“没有失望。”
他很喜欢,舍不得吃,还放坏了一瓶。
沈明酥努力搜着脑海里关于两人的记忆,“你种的海棠花都开了,月摇偷偷折走了不少。”
“那几个燕子窝,被月摇的纸鸢不小心刮破,我和她修了一日,可能是修得不太好,里面的燕子没再回来。”
还有,“你的房间,父亲一直留着,我时不时进去,却也不敢去翻你的东西,房间你走之前是什么样,后来便是什么样。母亲每次做饺子,父亲都会念叨你,他说,伯鹰要是在,这几盘饺子定不够吃。”
他没应,像是被人掠了魂魄一般,呆呆地望着她背后的一盏灯火,她也没有抬头看他的神色。
夜色再次寂静下来,在各自看不到的地方,眼角的泪无声无息地划过。
还有什么呢。
沈明酥想了想,好像没有了。
后来便是父亲被害,母亲殉情,沈家没了,她和月摇逃了出来。
这些他都知道。
她能说的只能到这儿了。
他们之间的过去也就到这里结束了,分开后,便慢慢地走出了彼此的世界,两年后再聚,也只剩下了这些回忆可以拿来说说。
她本以为他忘了,原来都是她误会了,她为自己曾经对他的误解而抱歉,“对不起。”
封重彦轻轻咽了下喉咙,良久才反应过来她的话,疑惑地应了一声,“嗯”
可要她道歉,她也不知道从哪儿说起,想了想又道“这回多谢省主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