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艳章的房间在一楼,不像孟燕回的卧室在二楼,而且窗户下面就是一个大水池,掉下去水花的动静很大。
“大人”楚艳章被她
的动静惊起,掀开床幔,只穿着轻薄中衣的他,宽松的领口露出一侧弧度优美的肩颈线,在烛光之下肌肤细腻莹白透暖,似一块精心雕琢的粉碧玺。
沈黛末也不废话,直说道“殿下,既然我们已经说开了,那今晚我留在这儿也无意义。雁郎病得严重,我实在放心不下得回去看他,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了脸面,我翻窗出去,待天亮前再回来,下人们不会知道。”
楚艳章粗糙的手指攥紧了床单,心跳陡然生出一阵疼痛。
片刻后,他低垂着头,声音难言失落“那大人去吧,不用担心我,照顾好雁郎君要紧。”
“多谢了。”沈黛末如释重负,下一秒跳窗出去。
窗外的寒风灌进来,吹得帘幔晃动,楚艳章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望着空荡荡的窗边,不敢相信沈黛末竟然真的就这样丢下他走了,这样干脆利落,一点犹豫都没有。
他怔怔地坐着,一直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空荡寂静的房间里,他寂寥的独影显得脆弱又可怜。
良久,他自嘲地笑了起来,微微下垂的眼尾噙着一点泪。
他带着满腔欢喜,自甘居于人下也要嫁给沈黛末,本以为即便是沈黛末不爱他,即便她心中只有正室郎君,好歹也应该记得他们之间的情分。
可是她竟然如此干脆利落地斩断了他仅存的希望。
红烛未熄,橘红色光芒从用金丝绣成的比翼鸟图案床幔过进来,随着光影和风拂动着,仿佛在他面前活了过来。
楚艳章绝望又恍惚地伸出手,指尖触碰着那对比翼鸟,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连一点点的爱都不能施舍给我为什么所有人对我都这么残忍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抛弃我”
燃烧的红烛慢慢淌下淋淋漓漓的烛泪,他痛苦地闭上双眼,手中被紧绞着揉烂了的红盖头重新盖在脸上,遮住了他眼角凄楚的泪痕。
沈黛末在黑夜里脚步飞快,熟练地抄捷径翻窗户回到了房间内,厚重的地毯吞噬了她落地的声音。
歇在外间的白茶果然已经打起了盹儿,垂下的帘幔内时不时传出冷山雁虚弱无力的咳嗽声。
沈黛末悄无声息地掀开帘幔,像一缕烟般钻了进去,将冷山雁抱在怀中。
半梦半醒的冷山雁感受到熟悉的怀抱,惊讶地张开眼,嗓音沙哑“妻”
“嘘”沈黛末手指抵在他的唇上,将他拥得更紧了些。
发过高烧的冷山雁,就像被烤熟的雁子,抱起来仿佛连骨头都是软的,一点都不费力。肌肤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依然还有高烧过后的余温。
“妻主,您今夜不是应该歇在端容皇子的屋里吗”冷山雁哑着嗓子,低声问。
“我和他已经说清楚了,既然是政治联姻,那么我们之间只讲体面不讲私情,而且我想你。”沈黛末将脸埋入他的脖间,摸着他滚烫的肌肤,声音很轻却无限缱绻。
冷山雁回拥着沈黛末,默默将被褥里
灌满热水的几个羊皮暖水袋,踢到角落。
他的眸光中溢满痴迷,因为生病的原因,他纤丽冷艳的眼眸多了一份病态,眼稍红似揉烂的红浆果,颜色过于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