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柔软的、脆弱的、和爱舔毛的猫一样热衷干净整洁的爱人。
于是他扇动骨翼,折向前方,操纵缝隙间的骨质合拢,将迎面而来的瓢泼的血雨和污物挡下。
“没事了。”
宗凛低喘着气,对沈诀说。
“它不会再有任何可能伤害到你。”
沈诀感觉到宗凛呼出的气息喷在他颈窝。热度很高,急促而不稳定。
他意识到宗凛感染值有些失控了。
想回头去看,却感觉宗凛抱着他的力度又大了一些。
对方将半边脸都埋首在他后颈,仿佛在尽力吸着他身上的气息,声音闷哑。
“别看。我待会就好。”
不远处,被长枪贯穿的巨蛇眼睛还在缓慢地转动着。
虽然它的大脑被穿透了,但心脏仍未破裂,对于生命力极其顽强的异种而言,其实还死不了。
但它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因为“苍白之枪”摧毁的从来不仅是,还有灵魂。
死到临头,它的视线落在那个结束他性命的刽子手身上。
对方半边身体完全异化,失控蔓延的白骨堆叠成甲,被覆盖住的半张脸庞已经辨认不出人类模样,只有瞳孔里猩红颜色流泄出来,令得异种都恐惧战栗。
何其狰狞的异类表象
那个被他用手臂揽在怀中、被骨翼笼罩的白衣人类,脆弱得像是祭台上任由宰割的柔软羔羊。
只要杀了这个人类,宗凛就离疯不远了吧
刚才就只差一点
它想起自己没能够完成的任务,喉管不甘地发出嘶嘶的声音。
“宗凛你迟早会彻底堕化的”
“你
所想守护的东西终有一日会被你亲手摧毁无论这个人类还是这座城市”
“命运已定王将降临这个世界不需要人类这种低等无能的存在呵呵呵哈哈哈”
说到这,它头一歪,尾巴一蹬,死翘翘了。
“它在说什么”沈诀疑惑道。
巨蛇嘶嘶的声音太小,以普通人的听力,只觉得像一群蚊子在吵。
宗凛还在他后颈里闻来闻去,尖尖的犬齿有些克制不住地抵在上面摩挲,闷闷道“我没听。”
隧道远处忽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沈诀道。
宗凛“唔”了声,还是紧抱着他不放。
沈诀整个人都靠在宗凛怀里,抬手伸到肩后,揉了揉宗凛的头发。
这个浑身上下哪里都硬的男人,唯有头发十分柔软。
苍白的发丝穿过他五指,像是一蓬柔软散碎的雪。
让他想起在宠物咖啡店里撸萨摩耶时的手感。
忍不住又摸了摸。
“好了,”他轻声细语地说,“回家再贴。要是被人看到,我们明天就得上网络头条。”
他们登记为伴侣七年,也向外界隐瞒了七年。
他隐瞒,是不想伴侣的身份曝光,让自己从观察者变成被观察者。
而宗凛隐瞒,是想保护他。
一方面,外界舆论并不认可异能者和普通人的结合,如果消息曝光,他会受到无数键盘侠的指指点点和“为你好”的人生意见;另一方面,作为宗凛的伴侣,他势必会吸引到异种的视线,引来不必要的危险。
虽然现在,似乎已经引来危险了。
沈诀叹了口气。
他只是想过平凡普通的生活而已,为什么总是有人想要来打扰他
宗凛感觉自己快要失控了。
这一路赶过来,伴侣遇难的可能性始终在他脑海盘旋。
要是沈诀死了怎么办要是缺胳膊少腿怎么办他控制不住地去想。
即使现在,他的爱人就在他怀中,已经产生的不安和焦虑也始终难以消退。
他竭力吸取着沈诀身上的气息,想要确认对方安然无恙,但心脏还是在狂跳,骨刺不断从血肉里冒出来。
像是他自己的每一个闪念,都化作畸变的形态给他提醒。
他想要沈诀。
想保护他。
想拥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