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芽儿,你爹来了。”阿水走进学堂。
绿芽儿苦大仇深地正在练字,闻言笔锋歪都没歪一下,她头也不抬地说“他这个时候过来八成是来找赵叔的,不是来找我的。”
阿水坐下,她趴桌上小声问“你跟你爹是不是吵架了”
绿芽儿放下毛笔,抬眼问“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阿水屈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说“我爹也说你哥跟你爹之间出问题了,不然你哥怎么可能有家不回,天天住在沙漠里养骆驼。”
绿芽儿笑笑,“你还跟你爹说这些啊”
“是啊,他一个没牙的老头子,吃不多喝不多,又没精力像年轻人一样四处走动,只能跟仆妇们坐一起聊聊闲话,回去了再跟我念叨,嘴碎的很。”话是这么说,阿水脸上丝毫不见嫌弃。
绿芽儿托腮看着她,她好奇地问“你想跟着商队离开敦煌去看看吗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跟着我娘和隋婶婶一起去大宛了。”
阿水点头。
“下一趟出关,你跟我一起走。”
“不行,我不能走。”阿水拒绝得干脆利落,“我爹今年五十六岁了,他老得只剩一把骨头和一张皮,头发稀疏得像荒野上的杂草,腰也佝偻了。他可能还能活十年,也可能只能活一年或是半年,我不能离开他,我得陪着他。”
绿芽儿讶异于她竟毫不避讳地谈及生死,老牛叔可是阿水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她不害怕他死吗
溜进学堂的大花猫“喵”一声,两个姑娘歪头去看,绿芽儿看见她爹站在门外。
“我先走了。”阿水赶着大花猫出门,她嘱咐说“绿芽儿,你走的时候关上学堂的门,别让猫溜进去拉屎拉尿。”
学堂里早就没人了,只因绿芽儿跟宋娴住在客舍,她没事做就待在学堂埋头练字、认字。
“什么时候回来的”黄安成问。
绿芽儿不信他不知道,她阴阳道“奴仆赶着骆驼群出城的那天。”
黄安成笑一声,他走进学堂拉开一条长凳坐下,伸手拿起绿芽儿练的字细细看。
“是在这儿吗”赵西平问。
“是的,绿芽儿在跟她爹说话。”阿水说。
黄安成听到声站起身,他随手放下练字板,撂下一句好好跟着夫子学就出门了。
“黄兄弟,你来找我”赵西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