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肩膀耷拉下来,也不搂着他了,人缩在他的腿上,“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说我结婚了,是因为我以为你不希望别人知道我们结婚了,你连提要不要去见看看我妈都没提过。”
她其实也不希望他和她妈见面,但她现在总要抓他一点错处,才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理亏。
她的声音又大了些,“阿姨要回来了,你都知道说要一起吃顿饭,你都没想过要和你丈母娘吃一顿饭吗而且,刚才在茶餐厅,一开始我想和你说话来着,可你连看我都不看我,我以为你想装陌生人。”
说到这儿,她又想起了一件事儿,“还有那会儿,我的腿不就碰了你膝盖一下吗,你躲那么快干嘛,还用那种很嫌弃的眼神看我,我不就碰你一下,你嫌弃什么,你抱着我亲的时候,怎么不嫌弃。”
她气咻咻地看着他,三分气被她演成了七分气,他则是静静地看着她。
苏念的眼神有些心虚,但她没让自己躲。
徐清昱扯下两个人头顶的被子,眼睛由黑暗重新进到光亮,苏念不习惯这样的光亮,将头埋到他的颈窝里,腿蹭着他的腿,又往他怀里靠了靠,“我现在知道了,你不是嫌弃我,你就是生气了,我真知道错了,换我我也生气,你怎么罚我就行,就是别不理我。”
他的喉结有轻微的翻滚,虚揽着她腰的手在收力,拂在她耳根的气息加重,即使隔着被子,苏念也能感觉到抵着腿的灼烫,她在紧张,可是并没有害怕。
苏念搂着他的脖子轻轻晃了晃,“今天是我生日呢,就看在我生日的份上,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她仰头缠上他幽沉的目光,心头有些许的颤,她以为他肯定会吻上来,她都感觉到了他眼底翻滚的汹涌,那是被刻意压下去的克制,自制力就算是再强的男人,在这个时候的防线大概都会脆弱得跟一张纸一样,一碰就会碎。
苏念手指轻刮着他的后颈,像是在安抚他身上起的燥热,又像是在勾着他更进一步。
但是,她被人拎了起来
苏念以前以为“拎小鸡仔儿”是个形容词,她到这一刻才知道,这是一个动词。
她被他拎着,和被子一块儿,从他的腿上移到了床上,他迈腿下床,连拖鞋都没穿,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念气馁地拥着被子,想去追,又坐下,他就是一块儿石头,不对,他连石头都不是,石头也有被焐热的时候,他就算是被焐热了,还能变回一块儿硬邦邦的石头。
她今天已经是第三次看他的背影了,就算是他的背影再好看,她也看够了。
徐清昱拧开门锁,人却停在了门口。
苏念看他停下脚步,以为他有话要说,又直起身子。
但是,他只停了一瞬,就走了出去,然后关上了门,
苏念仰头瘫倒在了床上,拿被子从头到尾裹住了自己,把自己裹成了蝉蛹,然后闷在蝉蛹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睡觉吧,都这样了,她要是再追过去,也不过是徒增他的反感而已。
徐清昱随便换了一间房,去浴室冲了一个很长的冷水澡,才胡乱地躺回床上,黑暗里,他整个人透着一种自厌的消沉,明知道不该,却不能自控,越清醒越沉沦。
连梦中都逃不过,桃子味的柔软和靡白,他挣脱开,她又缠上来,铺天盖地的网,还有甜绵的声音,一声挨着一声地叫他的名字,夹着低吟的抽泣。
徐清昱从燥热又黏腻的梦里醒来,想推开身上的被子,摸到的却是梦中的软绵,耳边还有细微的呼吸声,徐清昱睁开眼睛,海藻般的长发铺在白色的被子上,也卷在他的身上,她像只懒洋洋的小猫儿,蜷缩在他的身侧,睡得无知无觉。
他一动,她还不满地哼哼两声,脸贴到他的胸前,手缠上他的胳膊,喃喃低语着,“清昱,别走。”
这间屋子的窗帘没有拉,清晨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她频繁眨动的睫毛上,徐清昱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最终,想要把她从他身上掀下去的那只手改了方向,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拉上了窗帘,然后把枕头塞到她手里,换出了自己的胳膊。
苏念听着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拥紧怀里的枕头,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