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山中正在练兵,众人将枪头包裹,士兵们个个精悍无比,这深秋时节,竟然都打着赤膊,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无论是突刺还是回枪,都带着横扫千军之势。
他们为了不吸引任何人的注意,练兵并不会呼哈叫喊,而是跟着营地之中一个更鼓般“当当”脆响的节奏,排兵变阵,沉默而肃杀。
谢玉弓带着白榆到来的时候,正是旭日初升的时候。
白榆从谢玉弓的披风里面钻出来,谢玉弓甚至还觉得没抱够。
他骑马奔走的这一个时辰左右,胸前因为抱着一个人,实在是寒露不侵秋风难透。
一个人的春夏秋冬谢玉弓都走过,可是两个人心贴心的日子他是一次过称上一句蚀骨销魂不为过。
他前胸贴着她的肌理,现在还是麻酥酥热腾腾的。
有点意犹未尽地把白榆放在营帐边上,把她从披风里面扒出来,伸出布满茧子,手背青筋游走,能斩杀数人丝毫不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带点笨拙意味给她整理头发。
看着她的眼神都带着粘稠的细丝,像斩不断的藕。
白榆昨晚上才刚刚习惯他这黏糊糊的样子,推测他动情比自己早,之前伪装成成熟又担当的模样,可真是委屈他了小屁孩一个。
他给白榆整理头发的手指动着动着,就动到白榆的脸边上。
白榆真没客气,窝在谢玉弓的身前睡了一夜,只把颠簸当摇篮。
因此此刻的形容切实是鬓发凌乱,睡眼惺忪。
可是就这副头没梳脸没洗的样子,谢玉弓竟然也看得移不开眼睛。
手指给白榆抹掉一块眼角的小硬块,还一脸甜蜜。
把白榆都整不好意思了,微微偏头,她得找个地方洗洗脸,是人都得长眼屎
她躲开谢玉弓的手指,正在这时候,营帐里面一直等着他们的人实在是等不及了。
“哗啦”一声,裹挟着愤怒的气势掀开营帐,声若洪钟地说,“臭小子磨蹭什么了呢,诸位都等了你一夜了”
谢玉弓被惊得醒神,白榆反倒没被吓着,赶紧搓了搓脸看过去。
只见营帐之中探出头的,是一个满面胡须肌肉虬结的壮汉。
宽眉阔目鼻梁深挺,是个顶顶好的相貌,加之臂粗如桶腰粗如柱,白榆甚至能想象出这位若是身着甲胄,手持长枪,所向披靡的将军就不再是话本里面的形容词了。
如此人物自然也不用猜,定然是谢玉弓那硕果仅存的镇南将军舅舅段洪亮。
白榆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这算是见家长。
正匆忙带点笑意想上前称呼声“舅舅”,她对这段洪亮的观感不错。
她也慕强,谁不慕强这位舅舅是肉眼可见的“坚实可靠”。
只不过这个舅舅似乎对白榆的观感不怎么样。
不,不是不怎么样,而是还没见面,就给她定位成了一只“惑人心智的狐狸精”。
他看着白榆的眼神,像是一个大发神威的“钟馗”,恨不得凭借两只眼睛,就把白榆“打回原形”。
白榆面上才堆上的笑意一僵。
这时候谢玉弓已经迅速对白榆说“你随便转转,我让人给你打溪水,烧开后好洗漱。”
然后就圈着他舅舅进了营帐。
段洪亮冷哼一声,放下了帘子暂且进去。
他们现在确实没时间计较别的,需要仔细商议今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