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宸到底也被他折腾脸红了。
她坐在对她来说最有安全感的实验台前,单手撑着脑袋思索。
她干的唯一的亏心事就是当初把药剂开发出来,注射给了这些eniga,那之后她做的一切都是问心无愧的。
她没有对药物进行进一步开发,所以eniga实验没有大面积进行,很多人幸免遇难。对于已犯下的过错,她也在尽力弥补,不仅跟晋故耗在这里,还一直有在寻找将其他eniga的身体恢复的办法。
她纯粹是为了晋故好才做的这些,尽管看起来残忍了些。
当初所有人都不理解,无法想象一个24小时处于狂躁态的人要如何生存。
老头支持销毁是想让药物进一步开发,那些eniga本来出于对“同类”的同情不忍看他生不如死,后来的想法却和老头如出一辙。研究所的其他研究员看到她总是绕道走,大家干的活其实都见不得光,但确实只有申宸的实验室里每天传出惨叫声。
这就是为什么只有施棣会来申宸这儿串门,其实是她人缘真的不怎么样。
但是这都无所谓,申宸早就习惯遭人嫌恶的人生了从小不论在父亲那里还是母亲那里,她都是多出来的孩子,他们早就有了新的伴侣和新的孩子,没有人会在乎一个信息素上头的产物。
住校后因为智商过高的缘故,又给她和其他小朋友之间加上了一道壁垒。她不理解别人的幼稚,别人也不理解她的枯燥,除了出成绩那天以外没人能记得起她,而她的标签除了“聪明”以外就没了。
就这样到了青春期,周身的泥土味道让那些讨嫌的aha孩子追着她跑,各色aha的味道萦绕不休时,即便匹配度低也仍会有所反应,让她难受又烦躁。
所以施棣所说的那些“美好的东西”对申宸来说是很痛苦的回忆。
有着这样的经历,还愿意对本是aha的eniga们负责,申宸觉得自己仁至义尽了。
不管晋故感受到的到底是什么是电击的痛苦是禁锢于此的苦闷是受难的屈辱是遭遇这一切所导致的恨意都无所谓,她问心无愧就好。
是的,申宸有设想过,就算把晋故盘活了,接收到的也许还是仇恨。但她觉得这和她没有关系,她只是去做她必须做的事情。
换句话说,晋故本人又好到哪里去了呢他难道就不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吗
申宸给晋故拿的是宽松的t恤和裤子,饶是如此,还是能从t恤下看到肌肉的起伏。头发上还滴着水,领口也打湿了一片。
他扶着墙缓慢地挪了出来,而申宸其实知道他恢复表达能力后的第一件事会是什么。
“其实当时不是我。”他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
但申宸却听懂了“我知道,你冒名顶替了你的室友。”
晋故闻言猛地抬起头来,心脏也因此狂跳。他一直以为如果申宸知道自己的实验没有失误,是因为这种鬼原因被耗在这里这么久,一定会发怒。
他甚至还以为申宸那些点灯熬油的夜里,都是在找自己的实验漏洞,想搞明白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但是天才就是天才,申宸从一开始就不认为是药物的问题,正是确认药物万无一失,她才敢用在人身上。
“我第二天就去你的雇佣兵宿舍查看过了,还跟你的室友聊过。只是为了和老头耗时间,才一直告诉他失误原因没有查明。”申宸看着晋故这路都走不稳的模样,到底还是没来由地心虚。
她一时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脱口而出道“下泻药这么卑鄙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能有今天,也算你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