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电话拨通郁书记的私人号码,声情并茂地转述了事情经过,连声叹气表述无奈“不是我不想帮这个忙,实在是我也无能为力。”
郁审之批阅文件的笔尖一顿,陆潮
果然是他在背后捣鬼,他就说仅凭郁霈的脑子和心思是绝不可能做到这一步,看来他不应该再等了。
“好,我知道了。”
“那您忙,我这边还有会要开。”校长连忙将电话挂了,长舒一口气给自己和杨副校长倒了杯压惊茶。
楼梯空旷,脚步声显得尤其清脆。
陆潮一直没说话,下楼也像是完全不认识似的径直往校门走,郁霈只好叫住他“陆潮。”
他停顿了下,却没有回头。
郁霈站在他身后,思索许久还是问“你是为了此事特地赶回来的么”
陆潮心说可不怎么着,徐骁那二愣子电话打不通消息也没人回,一着急直接买机票冲甘州去了,求了门卫大爷四个多小时都没让进。
陆潮出来吃饭,徐骁扯着嗓子冲他直挥手,“潮哥”
陆潮这个把月跟门卫混得熟,虽然没让徐骁进,但也让俩人隔着门聊了几句。
他一得知这事儿立马就要去申请打电话,但想着电话里不一定能解决,让徐骁先回去,自己改道儿去申请回家。
申教授从没见过他这么沉不住气的样子,一托眼镜“不行。”
陆潮把白大褂一脱,“那我退出总行了吧。”
“嘿你这孩子,什么事比前途还重要”申教授让他气得不轻,吹胡子瞪眼问他是什么天塌了的大事儿非要马不停蹄回去。
陆潮说“他是第一顺位。”
申教授听他斩钉截铁的一句,虽然不理解年轻人的情爱但还是松口了,“这样,你把这三天的数据做完我就让你走。”
陆潮凝视了他片刻,捡起白大褂穿上。
他花了26个小时不眠不休做完了三天的数据,一口气没歇半点水没喝,上了飞机也没顾上闭眼,一落地直奔学校。
陆潮想了他一个多月天天辗转反侧,用各种超负荷的知识塞满脑子,过得跟人形机器人差不多,可在见着他的第一眼就觉得浑身的骨骼
都活络过来。
他倒好,不仅没有半点儿惊喜反而把眉头皱得跟树皮似的,薄情。
郁霈目光扫过陆潮紧绷的脊背,声音轻得要被风吹散了,“你不应该把自己牵扯进来,我欠你的已经太多了。”
陆潮轻笑了声,往后一摆手“走了。”
郁霈心像是被风吹了一下,怔愣着有一瞬间没说出话来,像是有一个尖锐的锥子从天而降扎在坚不可摧的冰面上。
撞出细碎的裂纹。
“他们不敢开除我,还指着我妈给他们捐设备。”陆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回来,轻嗤一声“开除怎么了,大不了回去继承亿万家产,我还能饿死了”
郁霈抬头望着他的眼睛,狭长双眸里满是血丝,眼下乌青地甚至有些凹陷,是连笑都藏不住的憔悴。
他知道陆潮为了赶回来一定付出了很大代价,这些话不过是掩饰的云淡风轻,他突然发现陆潮比他想象的要成熟很多。
他刚到办公室那句话虽然说的桀骜不驯,但后面每一个字都端得礼貌,当然有多少真礼貌就不得而知了。
至少表面功夫做足了,把一场风波湮灭于无形。
陆潮嘴角勾了勾,似是有些嘲讽“就这么想跟我划清界限上次要搬走,这回又要怎么”
叮咚的冰块、昏黄的灯球、滚烫的热水袋、雷打不动的送餐一件件事都像是他无声的渗透,像那个从指缝里漏出的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