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白芷文在微信里回了消息,说自己最近有事要忙,不在学校吃饭。
白芷文不对劲。
不去实验室,不回消息,常发的朋友圈也不更新。就算是为毕业的事焦虑,也不至于完全封闭自己,拒绝与人沟通。
难道是和武剑毅起了冲突
颜烟想不出比这更严重的事。
颜烟翻开同门的分组列表,想找人试探,却后觉没有合适的人选,因为他不去聚餐,也未与任何人深交,更不知白芷文与谁熟稔。
“怎么很着急”段司宇看着回复问。
“没有,”颜烟叹口气,“我又太专注自己的事,没有社交,找不到合适的人问。”
“上次停车位那个”
“莫哲林”
段司宇并不知道那人名字,蹙着眉回忆,“卷头发。”
莫哲林,颜烟并不熟悉,印象中对方极爱社交,上下关系都打点得不错,多次组织聚餐。
思索间,正巧莫哲林发来消息。
莫哲林师哥,明晚有聚餐,你有时间来吗
段司宇低头一瞥,抢过手机,迅速回复能不能带家属
颜烟来不及阻止,消息已发出。
莫哲林当然可以。
随即发来地址时间。
段司宇截了图,转发给自己,顺手翻翻记录。
每隔半月,莫哲林就会发消息,主动问颜烟是否有空去聚餐,虽然颜烟每次都拒绝,但对方下次仍会继续问,孜孜不倦。
看过记录,段司宇将手机还回,评价道“你们聚餐的频次还挺高。”
“你真的要去”颜烟试探着问。
“当然,”段司宇语气认真,“你不是要打探学姐的事莫非你想直接问,不加掩饰到时候让你导误会怎么办”
他不会背后“嚼舌根”,再不济,到聚餐上直接问白芷文本人也行,根本不会让武剑毅误会。
段司宇这样胡诌,不过是为和他一起去,宣誓主权。
开学后,他接触的人愈发多,不止同门,还有无数本科生。特别是休息时候,他要回学生消息,原本属于段司宇的时间精力被分走大半。
段司宇面上虽无异,表示理解,潜意识里却会不安,导致行为上无意识的紧跟。
颜烟很清楚,所以叹气妥协,“行,你想去就去。”
“谢谢颜老师。”段司宇轻佻眨眨眼,吻在颜烟侧颊,又不正经。
颜烟装作冷声警告,“不准在外面这么叫我。”
“知道了。”
出乎意料,到场聚餐的人并不多,而场场不缺席的白芷文,却不见踪影。
时间在周六。
地点则是离校不远的酒楼,价格适中,装修老派,可容纳三十几人的大包间。
同门加上几个家属,不过十余人,显得包间极为空荡。
两人穿着同一色系,段司宇鼻梁上还架着副墨镜,搂着颜烟入座,久未出现的嚣张作派。
分明是聚餐,却像是莫哲林的私人主场,话题从不冷场,被其带着不断转移。
组里的同门各有规划,并非所有人入了学,就兢兢业业做科研,也会有人情世故与成果抢夺。
有爱抱团抢夺成果的“蛀虫”,也有全然不顾人情的“独行者”,更多是介于中间地带,尚专注科研,必要时才顺应世故的人。
很明显,莫哲林是这世故小团体的主心骨。
饭间,颜烟细听聊天内容,同上次一样,多是讨论闲言碎语,实在无聊。
哪院的年轻讲师特别“亲切”,与哪个学生关系“极好”,连外出与会都住同一间房,诸如种种。
想表达龌龊的关系,说辞却拐着好几个弯,并不直说。
八卦是多数人的天性,茶余饭后的碎语流传,在任何学府都不例外。
更何况,这些人并非在面上嚼舌根,说的都是既定“事实”,用以夸赞的语气,在挑不出错的同时,又达到讽刺贬低的目的。
白芷文会喜欢这种压抑的氛围
颜烟不这么认为。
“师哥,你和段哥在一起多久了”终于,话题转到他身上。
所有视线聚过来,问的是颜烟,看的却是段司宇,试探中带着体面的好奇,并无惊讶。
显然,他和段司宇的事,至少组里的同门都有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