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段司宇又问。
何止是同意
他甚至跟着有了“坏心”,隐隐期盼,不计后果。
颜烟无声点头,纵容。
目光落到颜烟的嘴角,段司宇微阖双眼,“你根本不想反对,反而很期待”
戳穿平淡的假面。
“嗯。”颜烟低声承认。
“你幻想过这些事,”段司宇压近,追问,“还幻想过什么我叫你学长还是躲在树下接吻”
颜烟侧头,耳尖抵在车窗上,“别捉弄我。”
段司宇轻笑,指尖恶劣地轻拨颜烟耳尖,不出声说话,只迫近无声捉弄。
耳朵逐渐被拨弄成深红色,发烫。
颜烟纵容片刻,终是斜着眼一睨,段司宇这才收手,拿走对方手机,解锁看消息。
几分钟前,白芷文终于有回应,说晚上有时间,地点让颜烟来定。
段司宇输入地址,递回去问“这里”
随晏新开的私房菜馆。
颜烟点头,摁了发送。
下午课时,两人仍坐在一起。
段司宇戴着口罩,安分守序,武剑毅也不好多说,只在课后评价一句“小孩儿情调”,臊得颜烟耳朵烫。
下课给学生答过疑,颜烟跟武剑毅道别,迅速偷溜。
羞耻心驱使脚步加快,颜烟刚出门,却又被段司宇一把搂住肩,缓了脚步。
“学长跑什么”段司宇故意问。
颜烟未来得及推开,武剑毅正好提着包出来,听见这声暧昧的“学长”。
数目相对。
武剑毅皱着脸,欲言又止,最终将视线落到段司宇身上,颇有看着好学生被带坏,却又无计可施的无奈感,长叹一声方才离开。
“别叫我学长。”上了车,四下无人,颜烟控诉。
“不叫学长,那该叫什么”段司宇一顿,唇角上勾,“哥哥”
哥哥。
段司宇这样叫他。
这是捉弄他的玩笑,颜烟知道,却免不了俗套,为这亲昵的称呼心乱意动。
心跳声盖过婆娑叶响。
颜烟望向车窗外,目光略过起伏的秋叶,
车每行过一棵树,那声“哥哥”便在耳畔回响一次。
到达约定地点,下车前,颜烟再三嘱咐,让段司宇注意分寸,别当着白芷文的面捉弄自己。
餐馆正在试营业,客少清净。
两人到包间时,白芷文正坐在木椅上发愣,眼下有几道干纹与暗沉,精神不济。
“师哥,学弟。”闻声,白芷文打了招呼,又迅速陷入萎靡的沉默。
颜烟本打算循序渐进,然而段司宇斜身坐下,直接问“你被人欺负了那个四眼仔叫”
“莫哲林。”颜烟补充道。
“我怎么可能被欺负”白芷文摇头。
经过解释,白芷文保证未受欺负,而是在上次聚餐,当议论话题转到颜烟时,她蓦然对一切感到厌倦,焦虑与自厌驱使脾气爆发,冲动之下,将莫哲林一行人大骂一顿。
小团体如何嚼舌根,颜烟已经体会过。
而关于他的议论,无非是名不副实,投机取巧,是受段玉山庇护才能拿到入学资格。
颜烟不在乎这些虚假议论,更关心白芷文的事,“为什么想退学如果你是怕面对他们”
有关学校的事,白芷文似害怕提起,眼神下意识地躲闪。
“我不怕,我只是累了。好像这几年里,梦里梦外,我都在想论文的事,醒时睡不着,睡着只会做噩梦,”
白芷文低下声音,“其实我应该早点退学,而不是拖到现在。”
白芷文的状态,像被常年拉扯的绳,在希冀与失望的交替中,松了紧,紧了又松,最终断裂,无可修复。
颜烟意识到,折磨白芷文的并不是延毕这一结果,而是读博这件事本身。白芷文需要的,是一个即时确定的了结,而非结局不明的坚持。
四年都坚持下来了,何差最后这一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