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又问“是谁把段严抬上楼的”
薛湛道“是两个术士及赵一铭和徐令则抬的,周桢和虞梓谦也帮了忙,他们四个习武,又在金吾卫和巡防营当值,自不缺力气,其他人喊人的喊人,请大夫的请大夫,乱作一团,我连自己怎么跟上来的都不知,再后来,便是来的大夫说允慎无救”
他看一眼裴晏,“没多久,衙门的人便来了,来了一会儿,便是您带着大理寺的人到了,后来的事,您也知道了”
裴晏深深看他一眼,拿着记录离去。
他一走,薛琦起身不解道“湛儿,你怎能因为做不好骈赋便不敢回书院荀山先生若知道,该是如何失望”
看了眼一旁的差役,他责道“你看看裴少卿,同样都是荀山先生的学生,怎差距如此之大人家十八岁的时候都替陛下巡盐务了”
薛湛被责备的满脑门子汗,忽然,一只苍白素手拿着丝帕伸了过来,薛湛抬头一看,便见姜离温和地望着他,竟无丝毫轻视。
薛湛五味陈杂,他回府两日,与这位长姐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却未想她倒是多有善意,他接过丝帕,擦汗时,鼻端萦起一股子淡淡药香。
一刻钟之后,厢房外响起说话声,齐膺进来道“薛大人,时辰已晚,先把薛湛接回去吧,官府和大理寺还要调查,改日许还要再问薛湛,这几日,他先不要回书院了。”
薛琦应是,“此案非同小可,自是查个明明白白为好。”
齐膺又看向姜离,“今夜也多亏薛姑娘帮忙,我们连夜去查那致幻鼠尾草,若以此找到了凶手,还要给薛姑娘记一功。”
姜离道“不敢当”,待出了门,便见最东面的厢房门口还被把守着,姜离狐疑道“还有人没问清楚吗”
齐膺看过去,“哦,是虞侍郎家的公子,还有些证供要对。”
姜离听得心紧,但她并无身份,不好在此时多言,薛琦也已与齐膺告辞往楼下去,薛湛慢几步等着,姜离只好带着小锦跟上去。
下楼时,便见大堂中的人早已散去,外头大雪纷纷,薛琦气冲冲走向马车,李同尘还等在门口。
他听到动静回身,又打量起姜离,待姜离走出门,他问道“薛姑娘今岁几何”
薛湛道“长姐是景德十九年生人。”
李同尘瞳底微亮,“竟如此之巧”
薛湛不明白,李同尘兴味道“我有一位故友,是女子,也是景德十九年生人,她也小小年纪便医术高明,这怎算不巧”
姜离不知做何表情,薛湛却来了兴趣“当真那你那位故友在何处”
李同尘听着,表情暗淡几分,又抬头看了一眼飞檐高耸的五重楼台,迟疑一瞬后,他怅然道“罢了,说也没什么,五年前”
他到底顿了顿,“五年前登仙极乐楼大火之时,她就在这楼顶之上,后来,她当着许多人的面,跌入火海之中,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