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霜风拿捏着分寸,铃音响了一声就收回了手。
寒凉的触感残留在手背上,似是勾着心底某些情绪,又痒又麻,偏偏又隔了一层纱,看不清晰,直叫人不爽。
陆明意有一瞬怔忪,直到送亲的唢呐声再次响起,他才回过神。
明月、枯树、寂静无声的山路,周围种种一切,像镜子般被打破,整片山林只余下了一棵半枯的巨树,纯白小花零零散散地挂在枝头,再没有繁荣之象。
姑娘抱着一面铜镜,坐在枯枝上,鲜红的嫁衣在漫山的白中异常醒目。她看着谢霜风,嗓音多了些活人的语气“你很厉害。”
谢霜风沉默不语,倒是陆明意回过神来,新奇地扫了一圈,又把视线落在姑娘怀里抱着的那枚铜镜上,轻轻挑眉“这幻境一层叠着一层,看似荒诞无序,却把真相全都藏在了里头,姑娘好本事。”
山间的唢呐声实在太吵了,让人心底徒生出一缕烦躁。
谢霜风淡淡看了陆明意一眼,薄唇微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抽了手里的发带。
整个过程两个人没有一句交流,陆明意却在他抽走发带的一瞬稍仰了头。
这是一个更方便束发的姿势。
陆明意“”
唢呐声还在吵,整片山林都不安静,林中休憩的鸟雀被送亲队伍惊起,盘旋在上空久久不肯落下,但他忽然觉得吵点儿也挺好的。
这是什么情况
他眨了眨眼睛,等着谢霜风系好发带,心里却不像表面这么平静。
短短的一瞬,陆明意想了很多。
因为这种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往往最能表现出不寻常,比如他们明明没熟悉到这个地步,却仅凭一个动作就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
谢霜风刚运过气劲,指尖沾了凉意,扫过脖颈的时候不免接触到皮肤。
太明显了。
陆明意轻轻咳了一声,又把目光放到姑娘身上,强行转开了注意力“八宝琉璃镜,是我陆家先祖受人所托制作而成,因其原料特殊,制成时被赋予了构建幻境的能力。”
但虚假的终究只能是假的。
发带上的清心铃还在随着谢霜风的动作泠泠作响,存在感着实太强,让他连接下来要说什么都忘了。
谢霜风系好了发带,指尖凝起一缕灵气在金铃上轻叩了一下,才捏了捏陆明意的手腕,凑上前轻声道“先把花枝要过来。”
老树上本就不多的花被铃音这么一震,扑簌簌落了一地。
陆明意触电似的抽回手,又感觉自己的反应似乎太大了,抢救似的反捏了捏谢霜风的手腕作为回礼“咳,琉璃姑娘,你费尽心机把我引出来,何不开诚布公地与我们谈谈”
琉璃眼底的金芒越发深了,随着祭祀的进行,属于猫球的神力越来越明显了“陆小公子,你想怎么谈”
陆明意言简意赅“你要碎星做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