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公镇军管,夜间宵禁。”男人道,“丁小姐怎么不知道么”
丁灵一滞,“我外出是有缘故的,去御史台一告一个准。”
黑暗中男人的声音悠闲道,“既如此,静候佳音。”
好在雷公镇不大,牵牵绊绊到一处府院,看门楣是镇守居处,被钦差征用。有净军迎上挽住缰绳。男人一跃下马,握住鞭柄往里走。丁灵正在打量府门,冷不防被拉得一个趔趄,几乎撞在门框上,气得又想骂人。
男人走进去,推开侧边一扇门,“安生待着,等雷公镇解禁自可回家。”手腕一抖便收了皮鞭。
丁灵还不及说话,侧门砰地一声响,已从外头关上。丁灵揉着发涨的手腕,四下转一回,方方正正一个小院,极狭窄,应是大户人家内外院衔接处一个偏院大户人家养唱曲儿戏班子的地方。
眼下别无他法,只能既来之则安之。好在屋舍虽简陋,却干净。丁灵百无聊赖待到天黑,阮继余走来时,丁灵正在树下拣枫叶作耍,“阮都统。”
阮继余脸一黑,“不许这么叫。”
丁灵总算想起中京城遥远的高少监,“你也要避讳那我叫你余都统”
“随你。”阮继余哼一声,便把食盒放桌上。
丁灵凑近一看,居然有两菜一汤,伙食还不错。她早就饿了,风卷残云吃起来。边吃边问,“孩子怎样”
“挺好,跟他奶奶一块在北祠堂。两个人都不算重症,吃过药,缓过来许多。”
丁灵便点头。
阮继余给她倒一盏茶,“我说你早把孩子给我,屁事没有,这下可好,在督军座前谎话连篇,惹恼了他,说不得明日与你作个真,让你当真与那叫花子做亲,到时候我看你哭都来不及。”
那厮应当没这么大能耐吧。丁灵难免后悔,但气势是不能倒的,“你管我我出来就为给孩子寻大夫,不管怎样寻到大夫,正合我意。”
“又不是你的娃,这么上心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的娃”
“你骗得了谁”阮继余还她一个白眼,“你家随从四处寻你,吵得一个镇子不得消停,我遇上便带来,你命他安生待着。”又道,“什么瘟疫的话不许再同任何人提起,否则性命不保,哭也迟了。”
果然不多时带许春和进来。阮继余警告地留一句“不要乱说话”,便走了。丁灵当然不会说若叫许春和同她一处关在这里,外头连个人都没有。
许春和乱了一日,眼见丁灵非但失而复得,而且四肢俱全活蹦乱跳,总算放下心,“姑娘怎的乱走还叫净军拿了”
丁灵脸一黑,“钦差督军是谁,你打听到没”
“姑娘问他做什么”许春和一头雾水,“就是净军大提督,中京城里炙手可热的新贵。”
“净军提督什么名姓”
“阮无骞。”
“阮”又一个赐姓,又一个老祖宗门人。
“中京净军是那位九千岁手底下最得用的一支。”许春和道,“不姓阮难道还想坐上那个位置么”
“有理。”丁灵点头,又重复,“阮无骞。”
“此人手段酷烈,是个能人,听说长相也是出奇的好。可惜了的不然以九千岁之能,说不得叫他尚公主。”
“可惜什么”
许春和一滞,嗫嚅道,“净军么,都是没有根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