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中的小幸运,今天医疗处值班的是玛丽莲小姐,她的机械臂精细外伤修复手术公认是值班医官中水平最高的”
她看向季桉,“对了,你老婆叫什么名字”
对面那栋楼表面看起来已经没什么人了,但两人进去才发现,还有许多没来得及跑的伤员藏在导诊台下或梁柱后面,一动也不敢动。
警报声在她俩踏入大楼的那刻便停止,大厅此时空旷安静,在罗莎的招呼下,那些单独留下的人这才心惊胆战地彼此搀扶着跑了出去。
用机甲智能接入监控,二人直奔五分钟前路易斯刚经过监控画面的七楼护士站。
季桉蹑手蹑脚查探每一间病房,拨给妲泽娜的电话一刻不停,直到耳机里又一次没接通的忙音自动挂断后,她才意识到周围的环境不知从哪一刻开始,变得异常安静。
刺耳的警报对战士的影响可比对变成死人的怪物要大得多,所以这栋大楼的警报方才就被罗莎给关掉了。
但诊疗区和住院部连成一片,就算耳边没有急促刺耳的警报声,空气里也不该这么安静才对。
季桉开始用公共频道联系起正赶过来支援的两名其他小队的战士,同时用左手小心推开一扇门,“机甲代码焰狮,警号y3962,塔楼医院整个园区的警报被你们谁关掉了吗”
耳机里同样静默一片,根本没人回答她。
季桉皱眉,按捺下心底的不安,扫过一眼这间空荡荡的病房,转身准备去找罗莎汇合。
就在她抬脚迈步的短短瞬间,季桉突然觉得头颅一阵晕眩,眼前场景翻天覆地置换过一遍,她感到自己被人揪住脖颈按在墙上,一个男人正对着她怒吼咆哮。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读了几本书就得意忘怀,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没了我你什么也不是
卡朋特的小儿子娶的老婆还是博士,你只不过上了个大学,傲什么傲瞧不起我们这些人是吧”
季桉发现自己早已眼泪失禁,喘不过气来,正在徒然的哭喊“我没有爸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瞧不起你们,我说了,我只是”
“那你就是赶时髦你就偏要让我丢脸,你要跟这镇子上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你觉得你高人一等啊”
“我没有”她视线朦胧模糊,求助般看向男人身后,“妈妈,你不是说希望我过得好吗你说只要我幸福,只要我过得好”
“孩子,你过得好,也要考虑我和你爸爸过得好不好你怎么能喜欢
你不要说什么联邦法律,那都是外面少部分人才去玩的东西,你只想想镇子上,这种事如果传出去,我和你爸爸还怎么有脸见人”
女人难过地看着她,语带哽咽,“我这两年身体也出了毛病,你这个样子”
“都是被你这个不孝女气的你是人吗你就是头自私自利的畜生”
季桉蓬头散发,听着父亲用恶毒的话语咒骂她,第一次对记忆里那个对外精明强干、对内却会抱着她哭泣,说妈妈为了你什么都可以做可以忍的女人产生了恨意。
桉桉
耳边的声音似有若无,时远时近,仿佛幻觉一般。
但幻觉就像一双温暖的手捧起了将要溺毙的她,把她的脸从幽深的海面下托了起来。
季桉的情绪完全割裂,一部分像个冷漠的看客,感受着这个“自己”哭得快要昏厥过去的痛苦,另一部分却毫无触动,视线错开,略过面前男人咒骂的面孔。
“你就听着你丈夫这么羞辱贬低我吗”
女人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在说什么这是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