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两大步跨过去,扯起儿子的卫衣帽,迅速罩住他的一对耳朵,而后抱起人就想离开。
门卫大叔受到惊吓,第一时间躲回岗亭,关上门闭紧窗,以于危难中仅救自己为己任。
陈越犹豫了下,在心里权衡利弊,大着胆子上前揪住苏阳衣服“你怀里抱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抱着儿子的手臂紧了紧,苏阳竭力想挣脱,但单手无法与之抗衡,沉声“让开,与你无关。”
陈越在画廊浸润十几年,察言观色和揣测人心都拿捏的十分到位。
他见苏阳紧张表情就明白了,现在占上风的是自己,改为死死拽着他的胳膊不放,语气愈加得寸进尺“我看到了,就与我有关。”
苏阳自知处境被动,妥协道“你想怎么样”
陈越冷笑一声,一字一顿反问“你,说,呢”
“两万,给我几天时间,我想办法凑。”苏阳不得不再次松口退让。
“两万”陈越面色阴鸷,指着缩在苏阳怀中的小白,“这怪物对你来说只值两万是吗”
苏阳下意识去捂小白的耳朵,咬紧后牙槽“请你注意言辞,他是我儿子。”
“我不管他是谁,更没兴趣探究背后的前因后果,总之”陈越连日来的失意和不甘心像是终于有了一个宣泄口,漫天开价,“五百万,一分也不能少。不然我就把这件事做成海报,贴满这片街区的大街小巷。”
五百万对苏阳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数字,反倒令他冷静下来,试图寻找解决办法“我一个小职员,怎么可能拿得出这么多钱。”
“不是傍上了能为你出头的金主么找他拿去啊,看他这次愿不愿意再给你出头。”陈越戏虐地建议。
苏阳当即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好,给我三天时间,我想想办法。”他已在心里打定主意,三天,足够他带小白离开这个城市,找个偏远小城镇躲一阵子。
谁知陈越说“顶多两天。劝你别耍花样,我没耐心陪你玩。”
苏阳无可奈何,只得先答应下来,才得以脱身。
门锁转动,老式防盗门随着推动发刺耳声响。
苏阳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平静而温和,好像只是带儿子出门散步回来般寻常。他只希望小白睡醒忘了这件事。
小白睡了一小会儿就醒了,酒劲也散了,天真眨眨眼,问得很直接“叭叭,什么是怪物刚才那个两个人都叫我怪物。”
“你听错了。刚才那人明明说的是”错开一点视线,苏阳不敢跟儿子对视,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小白毛茸茸状态时,脑中一闪而过的也是怪物这两个字,安慰的话组织来组织去,“他说的是礼物。对,你是礼物。”
礼物这个词小白很熟,是让人高兴、期待的好东西。但那两个人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不解地问“他们看到我耳朵很害怕是不是”他见爸爸沉默不语,觉得肯定是自己犯了错,垂下眼睫遮住委屈,“为什么我跟你们不一样”
苏阳心疼得无以复加,俯下身双手握着他小小的肩膀,柔声安慰“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和别人不太一样。这世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所以,你不仅是礼物,还是爸爸很特别的礼物。”
“真的吗”小白懵懂地抬眸,同时想到至少有一人跟他一样是毛茸茸,心情好点了,昏沉的小脑袋安心靠在爸爸肩上,看到客厅里多了许多纸箱,“叭叭你在干嘛为什么有这多箱子”
苏阳回到家就着手整理,把一些必需品收拾出来装箱,揉了揉酸胀发麻的右肩膀,“整理东西,搬家。”
小白的头发胡乱翘着,苏阳顺手帮他理顺,指了指地上叠得很高的一堆绘本,“你这些书你选一下,选几本最喜欢的带走。”
结果小白拿起这本很喜欢,拿起那边不舍得丢下,都是他的好朋友,一本也不能少,“它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我都一样喜欢。”
苏阳“”。
小白将书一本本码放进纸箱,突然想到,“我们会搬到很远的地方吗”
苏阳点点头,“对。”至于搬去哪里,他自己也没底,或许先找个小城市在酒店过度一段时间,再慢慢找合适的地方,总之尽快离开。
看到收拾好的行李,小白有了要离开的实感,第一个念头是,以后不能再见小黑了。他麻利从爸爸身上下来,一阵风似得刮出门,“叭叭,我去跟朋友告个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