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深蓝色袍服的中年男子绕到容隐身旁,对他躬身行礼道“太子殿下。”
容隐侧首,认出他是容铮麾下的一名幕僚,便道“何事”
幕僚恭声回道“听闻圣上已将徽州的灾情转交给殿下处置。可徽州来的驿使尚不知情,这几日的卷宗仍是递至属下手中。属下特来交与殿下。”
容隐颔首,起身离席,与他走到不远处的廊上。
幕僚却并未停步,似还想往书房行走。
容隐淡声道“就在此处。你将卷宗取来便是。”
他道“一炷香的时辰。若你不回来,孤便让亲卫去取。”
幕离连忙应是,急步往廊上去。
容铮的书房离此不远,幕僚来回极快。
不到一炷香的时辰,便将卷宗交到容隐手中。
“请殿下过目。”
长安城与徽州间隔着六座城池,即便是快马来回,也要整整十个昼夜。
因而此处便积压了整整十日的卷宗。
从卷宗里看,徽州的大雪自是天灾,但雪后赈灾粮款的欠缺,却是实实在在的人祸。
此事错综复杂,官僚勾结,即便是有幕僚在旁侧回禀梳理,一时半刻间也极难理清。
更何况这名幕僚说话还废话连篇,颠三倒四。
明明是极完整的一件事,被他交代得七零八落,像是将情报绞碎后再刻意拼凑起来。
容隐并未过多理会他。
他的视线越过手中的卷宗,落在来时的宴席上。
主座空空,容铮已在不觉间悄然离席。
同时,他遣去远远跟着江萤的侍卫急切而来,在他身旁俯首低声“殿下,太子妃醉倒在东厢房。”
容隐眼底骤寒。
段宏。”
他将手中的卷宗丢给亲卫,疾步向府中的东南面行去。
东厢房内,窗扇紧阖。
酒醉后本就怕热的少女在衾褥间烫得满面通红。
她此刻醉意尚浓,即便是凭借本能推开厚重的锦被,眼前的画面也仍旧是掉进热水般的朦胧不清。
槅扇开启的声音隐约传来。
她抬起沉重的眼帘,看见宝蓝色的帏帐后似站了名男子。
他的身量极高,着月白色锦袍,金冠束发,面容在宝蓝色的帏帐后看不清晰。
仅能勉强辨出个轮廓。
似是太子容隐。
“殿下”江萤低声唤他。
帏帐后的男子嗯了声。
他的视线停留在她摁着领口的指尖上“热吗”
他启唇道“热便脱了吧。”
江萤微愣,似有片刻的懵然。
她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尚未散去的酒意再度涌来,令她的思绪再度混沌得厉害,近乎是无法思考。
汹涌的酒意里,她难受地微阖着眼,眉心泌出珍珠似的细汗。
同时,远处的木制游廊上,似有脚步声急急而来。
她还未来得及听清,便见帏帐后的男子身形微动。
他蓦地回首,似乎很是急躁,连嗓音都变得狠戾。
“快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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