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青岑端来托盘,上面摆满各式点心,“膳房送来宵夜,世子可要食用”
“放那吧。”卫湛没回头,漫不经心地抛洒着鱼食。
鱼食所落处,溅起层层泛着鳞光的水花。
将托盘放在挑廊的长几上,青岑侯在一旁,按着习惯,世子还要沐浴更衣。
睇了一眼宁雪滢,青岑挪挪下巴,示意她先离开,可今日的宁雪滢像是没有眼力见,愣是杵在原地,既木讷又不识趣。
在青岑再次挪动下巴并以目光暗示后,宁雪滢才行了一礼,悄然退离了小楼,心里想的却是“还没哄好世子呢,这人竟添乱”。
等廊中只剩下主仆两人,青岑上前一步,“世子”
“出去。”
“啊”
“换她回来。”
静默喂鱼的卫湛还是没有回过身,语气疏疏淡淡的,听不出异样,但精明如青岑,立马分辨出主子的情绪。
这是嫌他碍事了啊
“卑职这就去把滢儿姑娘唤回来。”
说着,躬身后退,泛起嘀咕,世子刚刚怎么不阻止呢是在与滢儿姑娘闹别扭
闹别扭吗
猜想一出,青岑非但没有忪蒙,还偷偷笑了。
与世子一同长大的他,从未见过世子与谁闹过别扭。
那女子在世子心里应是不同的
。
想到此,在唤回宁雪滢时,语气都带了些调侃。
宁雪滢再次走进花苑小楼,见卫湛还在喂鱼,腾不出手,便捻起托盘中的一块蜜枣豌豆糕,递到男人嘴边,“世子尝尝。”
卫湛没理。
宁雪滢大着胆子,用豌豆糕蹭了蹭他的嘴,绵软着嗓音哄道“世子趁热吃。”
卫湛还是不理,但也没有斥她放肆。
一个人沉闷时,既排斥身边人又不发火,还希望身边人留下,说明什么
说明他自我矛盾。
抱着试探的目的,宁雪滢将手中的蜜枣豌豆糕放在托盘的空碟中,又捻起一块双面柿子酥递到男人嘴边,使劲儿蹭了蹭,留下酥油。
卫湛这才看向她,剑眉微扬。
宁雪滢赶忙放下柿酥,掏出帕子,隔着缎面以纤细的指尖擦拭起他唇上的酥油。
薄缎无阻隔,宁雪滢能清晰感受到他唇形的流畅弧线。男人生了一张冠玉面,目若朗星、唇薄如刻,无一处不精致。
她笑吟吟地解释道“我不是有意的,世子莫怪。”
敢在卫湛面前颠倒是非者,下场通常都不怎么好,而宁雪滢不仅颠倒了,还做出了更大胆的举动。
恰有夜风吹乱青丝,宁雪滢用为他擦拭薄唇的手,挑开沾在自己嘴角的一小缕碎发。
两人的唇间接相碰,通过女子柔软的指尖。
宁雪滢笑着垂下手,心里却更为疑惑,不懂卫湛对她纵容源自什么,总不能源自宽厚吧。
不过想想也挺好,至少不用太过谨小慎微。
“世子吃些夜宵吧,别浪费。”
闻言,卫湛丢下最后一把鱼食,随意掸了掸手指。
见状,宁雪滢端来盛水的玉盆。
净过手后,卫湛瞥了一眼各式点心,“别浪费,替我用了吧。”
“我不饿”
“我想看你吃。”
有种搬起石头砸脚的感觉,宁雪滢可怜巴巴地拿起一块芝麻糖刚要送进口中,却被扼住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