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筹谋,付诸东流。
到现在,能不能活着,都得看她在绝境中生存的心态与本事。
温禾安都能想象那些昔日的旧相识,在听到这件事后,都是如何在被背后嗤笑与评论的。知情的说她为情乱智,色胆包天,不知情的说她糊涂短视,自毁前程,最后来句总结,说因果轮回,她活该。
她想了想后面不知道还会来几波的暗杀,以及日渐拮据的日子,靠在冷冰冰的墙面上,无声崩溃了好一会,半晌,又默默恢复过来,拉过棉被,原样盖回自己头顶。
先睡觉。
明天还有正事要做。
活着就还有希望,活着,未来总有机会将今日所受一切悉数奉还。
翌日清晨,大雾弥天。温禾安端着竹筒杯,走出自己砌得十分敷衍的土篱笆墙,到那头小溪的石板子上洗漱,水面结了冰,她用竹筒杯底部去敲开,舀一勺水覆在脸上。
人和灵魂一起清醒了。
回去的路上,温禾安看见邻居家的鸡出笼了,公鸡围着她绕了一圈,声音倒是嘹亮,只是尾巴上挂了霜,还结了淩,走动的时候像吊着几条廉价流苏。
她一边拉拉笨重的衣领,把脸藏进去,一边笑。
好在昨晚上了药,今天胳膊只是痛,但并没有发热,人的精神不错,在出门前往集市变卖那几样东西前,她给自己又换了次药,准备卖完东西后再随意买点东西当早膳。
带上门准备出去,发现自己的墙根底下放着个纸团,打开一看,是个糖饼和豆团,早就冷了,拿在手上硬邦邦的,像石头。
温禾安愣了一下。
她有邻居,而且是个好心邻居。
温禾安第一次发现家附近突兀出现小零食,吃食之类的东西时,是不敢留,也不敢吃的落到这个境地了,还不小心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后面发现,自己这个邻居可能就是典型的热心肠,小胆子。可能是关于她的传言多而离谱,所以他们也不敢露面,不敢交谈,只做些默默无闻的善举。
温禾安折回去,把手里的饼和团放到屋里,想,今天要是卖得还不错的话,她就带个糖葫芦回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家好像有个小孩。
归墟东西边都有集市,离得更近一点的是西市,但温禾安却绕道远行,去了东边,足足走了一个半时辰。她不是第一次在集市上卖货了,只潦草地将布往地上一铺,东西摆上,有喜欢的就谈价,磨价,整个过程很是简单速度。
温禾安自己捏了个泥面具,往脸上一摆,很有故弄玄虚的唬人气势,加之归墟鱼龙混杂,众人都心有顾忌,怕踢到铁板,所以并没有人来找事。
装药的瓶子很快卖出去了。
比预想的多了半颗灵石。
至于香囊和玉佩,因为价格够低,也很快被人买走。
早早收摊,温禾安转道去吃了碗肉饼汤,买了根糖葫芦,又去昨日那家医馆提了几副药。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她却没着急回家,反而悄悄遁入后山,踏着条泥泞小路,到了归墟边上。
归墟临海的地方四面八方都有结界,那结界只挡海,不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