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屿眉梢一低,冷着脸躬身道,“儿臣还有要事向父皇回禀,先行告退。”
语毕,也不管阮皇后是何反应,便径直朝膳厅外走去,只是经过屏风时,朝暗处的阮青黛扫了一眼。
那偏执阴鸷的一眼,令阮青黛不寒而栗,瞬间就回想起了梦中那位帝王的眼神。
她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不仅是因为恐惧,还因为愤怒。姜屿已然憎恶自己到这个境地,竟还偏要将她囚困在东宫,以一个良娣之位来羞辱她
半晌,阮青黛才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情绪,绕过屏风,“姑母”
阮皇后正望着姜屿离开的方向,闻声才回过神,朝阮青黛看过来,脸上的怒意略微收敛了些许。
“你都听到了”
阮青黛咬牙,扑通一声在阮皇后膝边跪下,“昨日青黛的言辞太过锋利,许是惹得太子殿下不快,才作此反应。可青黛心意已决,非晏公子不嫁,还请姑母从中转圜”
阮皇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放心,姑母也绝不会让你为人妾室,即便那人是太子。”
顿了顿,她又说道,“过些时日,你带本宫去见见那位晏公子。”
阮青黛怔住。
太学院,上舍生们全都聚在学斋堂前的放榜处,等着上一次私试的等第排名。
自女帝改制后,上舍生在太学只需深造两年,其间经历四次私试,最后综合这四次的等第排名划分甲乙丙等。甲等直接释褐授官,乙等参加科举可免会试,而丙等参加科举只能免除解试。
今日放的榜,是这届上舍生的最后一次私试成绩,也就是考验他们能否进入朝堂的最后一关。
所以除了那些走门路混进上舍、屡次考试都是最下等的纨绔子弟,其余上舍生无不在意这次私试。
晏闻昭也站在人群最后,静静地等着放榜。
然而距离放榜的时辰已经过去了一炷香,学斋内仍是紧闭着门,没有丝毫动静。一时间,众人在堂前窃窃私语。
“不是说学士们昨日就已经将等第议定,誊抄在榜上了,那为何今日迟迟不放榜”
“听说今晨宫里来人了,不知交代了些什么,学士们便闭门商议到了现在。不会又是哪个世家公子想要走门路评甲等吧”
“胡说什么,上舍里谁家能走到宫里的门路便是那阮二公子也攀不上”
学子们多多少少露出些焦急的神色,晏闻昭却只是倚在廊下,神色淡淡。
四次私试,他前三次皆是第一,基本已经稳拿甲等,只待授官。这也是荇园春宴的宴客名单上会出现他的原因。
“吱呀。”
斋堂的门终于被推开。
万众期待下,两个学士将榜文张贴在了墙上。众人立刻蜂拥而上,先是找自己的名字,随后就是一家欢喜一家愁,直到有人突然诧异地叫了一声。
“你们看最后一名”
话音刚落,众人的视线立刻落在了榜末,更有人下意识一个字一个字念了出来,“晏、闻、昭”
廊下,晏闻昭也看见了自己的名字,面上没有什么波澜,眼底却浮起几分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