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黛神色微变,终于快步走过来,挡在了晏闻昭身前,“阮子珩,上次的家法还没挨够是么”
阮子珩顿住步子,气急败坏地,“阮青黛,你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要护着他我告诉你,父亲如今就在府里等着你回去,要在祠堂里叫你也尝尝家法的滋味”
“”
阮青黛抿唇,默不作声,反倒是她身后的晏闻昭,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眸子。
阮子珩抬起没受伤的手,嚣张地指了指晏闻昭,“你也给我等着阮青黛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今日旁人不过传了句话,就断了你的仕途,那想要你的命也是易如反掌,我且看看你还能苟活到几时”
“那我也不妨告诉你,皇后娘娘过些时日打算出宫,指名要见晏公子”
阮青黛掀起眼看向阮子珩,强作镇定,“你动他试试。”
此话一出,阮子珩的脸色又变了,忿忿地剜了晏闻昭一眼,才在他那些狐朋狗友的搀扶下离开。
待他们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行廊尽头,阮青黛才转身看向晏闻昭。
此刻,晏闻昭的面容又如往常一般温和清冷,好似她方才在廊檐下那一眼不过是晃了神。
“晏公子,他方才的话是何意什么叫断了你的仕途”
晏闻昭面露难色,最终只是垂眼,无奈地一笑而过,“今日终试放榜,晏某考砸了。”
阮青黛愣了一下,终于注意到他身后的榜纸。她下意识先扫了一眼榜首,落空后一路往下,才在榜末最后一名看到了晏闻昭三个字。
她蓦地瞪大眼,先是不可置信,很快却又明白这究竟是谁的手笔。
“这样的排名,会将你从甲等拉下来,你不能直接入朝,必须参加今年的科举”
在筹备荇园春宴拿到名单的时候,阮青黛就知道晏闻昭是那些上舍生里最稳的甲等。
“我去找学士理论”
阮青黛仓促地丢下一句便要离开,却被晏闻昭抬手拦住。
“至多拉到乙等,只需额外参加殿试。于晏某而言,并不算什么大事。”
晏闻昭顿了顿,转移话题,“阮姑娘方才说,皇后娘娘要见我”
“是。”
阮青黛声音一噎,目光有些闪躲,斟酌片刻才咬唇道,“晏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二人在学斋后院寻了个僻静的亭子,由兰苕守在亭外望风。
阮青黛坐在石桌边,眼帘低垂,双手却在桌下紧张地拧着绢帕,沉默了半晌却仍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反而是晏闻昭率先出声。
“可是昨日荇园之事,皇后娘娘听到了什么风声”
阮青黛犹豫了一下,微微点头。
晏闻昭皱了皱眉,陷入沉思。
见他神色凝重,阮青黛心中更加忐忑,试探道,“你不想见皇后娘娘”
晏闻昭回神,舒展了眉心,“晏某只是在想,若有机会得见皇后娘娘,要如何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才能不连累姑娘”
“不可”
阮青黛一惊,终于抬眼看向晏闻昭。
视线相撞,她望进那双沉黑深静的眼眸里,面上再次隐隐发烫。
循规蹈矩十数年,她无论如何都跨不过心里那道坎。于是只能寻了个最不出格,又不掺杂情感引人误会的说法
“晏公子,我想与你做个交易。”
交易
晏闻昭眸光微闪,面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惑然。
阮青黛轻轻地嗯了一声,又想起什么,询问道,“晏公子应当不曾婚配,那在老家可有婚约在身”
晏闻昭顿了顿,才启唇应答,“并无婚约。”
“那么如今可有心上人”
“亦无心上人。”
话问到这个份上,晏闻昭对阮青黛口中的“交易”已经隐约有了个模糊的猜想。可即便心中错愕,他仍是一幅不明所以、洗耳恭听的姿态。
阮青黛略微松了口气,脸上的烧热却愈演愈烈,最终还是低垂下眼,闪躲开了视线。
“既无婚约,又无心上人,那晏公子能否娶娶我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