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漫照,拉出两抹颀长的影子。
“属实是小瞧她了。”负手在后,李承煜轻声哼笑,饶是金辉落了满身,也难掩寒霜。
男女之间赠玉本就暧昧,更遑论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若接了,那便是表明愿意上她的船;若是不接,那就是藐视皇权、当众打帝王的脸。
孰轻孰重,是个人都能掂得明白。
所以他别无选择。
李承煜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审视一下这只总爱装小白兔的小狐狸了。
明明瞧着人畜无害,心眼子却比马蜂窝还多。
自胸腔内呼出一口浊气,男人沉声“让人找找她在哪儿”
茶话会散场,这会子,大家伙应当在四处赏景。
他得尽快将这劳什子退回去。
“是”
绪风应下,但将将转身又折了回来,示意手中托盘道“将军,这咱也不能一直端着呀”
视线垂落,李承煜眉宇微拧。
他抬手想去拿玉,可一想到此物是从何处掏出来的,大掌又蓦然顿住,而后掏出随身携带的白帕子将其包上,才勉强塞入身前衣襟。
目睹完全过程的绪风“”
倒也不必如此嫌弃。
芳草萋萋,水木明秀,另一头,绥宁正在后花园散步。
金绣银钩的华服上光影流转,美人云鬟雾鬓,分花约柳。
羽睫微垂,回想起不久前男人的神情,绥宁想,就他这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定会私下将玉退还,届时便又能接近他了。
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机会,她可得抓住了。
心下有些雀跃,绥宁正打着小算盘之际,忽有谈话声传入耳中
“长公主可真是爱惨了那位少将军,你们瞧见没,从入场就一直盯着人家看,就差将整个人都贴上去了”
这道嗓音轻快,语气意味不明,绥宁听得仔细,面上却没什么表情,只兀自缓缓驻步。
“可不是嘛,还把随身体己之物强行送给人家,也不瞧瞧骠骑将军的脸色有多难看”
话音甫落,隐约掀起一阵调笑,紧接着便有人好奇“哎,你们觉着这事儿能成么”
“谁知道呢据说骠骑将军清修佛道十余年,从不近女色,早前往他府上递帖子的贵女,哪个不是铩羽而归”
许是赞同这话,沉默了会儿后才又有人接话“可他身为臣子,难不成还敢忤逆陛下我看这事儿可由不得他。”
“说得也是,毕竟方才陛下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给个赏赐还要长公主亲自挑,可不就是认准了他的种
人群中有人叹气,大抵是在惋惜。
但不过片刻就遭到了旁人戏谑“你们这些人莫不是都两耳不闻窗外事竟会觉得那骠骑将军不愿意”
此人嗓门有些大,约莫平日里跋扈惯了,霎时将气氛抬得更热闹了些“啊此话怎讲”
“前些日子在乔松阁,李将军独自进了长公主的雅间,孤男寡女待了将近一个时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