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这里看你们表演吗”萨满会简单的大邺话,易鸣鸢趁她离开之前抓紧问,“你们单于什么时候出来”
“对,看。”萨满面具后的嗓音闷闷的,先回答了第一个能听懂的问题,至于后一个,“蝉”
“单于,就是你们的首领,最强壮最厉害的那个。”易鸣鸢解释不通,直接上手比划。
萨满这下看懂了,她回答“首领头羊,快。”
那就是很快就要出现了,大概是出门在外还没有赶回来,易鸣鸢点点头,那她再坐着等等吧。
小官和婢女在下方急得跳脚,按照陛下的指令,他们应该先见过服休单于表明来意,再移交所有的金银粮食,这样他们没几天就能回去了,只留和亲公主和几个奴仆在这里。
可他们现在非但见不着单于,还没人愿意回答他们提出的问题,全都专心致志地嘿哈嘶吼着,轮番挥舞绣着雄鹰的大旗,在场中堆起牛羊的头骨,围着篝火转圈肆意跳起舞。
易鸣鸢坐的地方高,视角也看得远,她发现一路人马浩浩荡荡朝着这个方向而来,挟风滚雷,三十多人卷起遮天蔽日的烟尘,伴着火红的艳阳愈来愈近。
到了第一道门,一声鸣哨响起,根本没有人上前阻拦,任由他们奔马闯进来。
易鸣鸢扣着狼皮椅的扶手,腾的一下站起身。
他们是谁
她眯起眼睛,想要看得更加真切,那些人下了马,也朝篝火边说笑着聚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黑脸男人。
他头顶光秃秃的,褐发被剃出一个圈来,硕大的右耳上坠着一枚金耳环,除了眼睛和鼻子,整张脸上全都长满微曲的胡子,走姿威武霸气,雄健有力,至膝的短袍下是粗壮如豹的大腿,浑身洋溢着塞外草原人的粗豪蛮勇,活像天空盘桓的一只大秃鹫。
难道这就是服休单于
易鸣鸢吓得魂飞魄散,浑身剧烈颤抖起来,程枭的长相给了她错觉,其实草原上的男子几乎都是凹眼窝鹰钩鼻,满脸络腮胡的样子,太恐怖了
台下吹起呜呜的号角,昭示这场婚礼仪式即将要在“新郎官”的加入中到达高潮。
易鸣鸢现在恨不得直接从上面跳进火里烧死。
服休单于率领着三十余人走了过来,程枭也在其中,他上前几步和单于说了两句话,经过允许后跑向了就近的毡帐,一眼都没往最显眼的狼皮椅上看。
队伍前方一个表情庄严的女人被服休单于牵到身边,两个人握着手交流了一番,女人点点头,一步步走上易鸣鸢所在的座台。
观对方穿着打扮,应该也是个重要人物,易鸣鸢对她行了一个中原的蹲礼,对方面不改色受了,并介绍自己道“我是服休的大阏氏,你可以叫我扎那颜。”
扎那颜鼻梁挺拔,双唇殷红,颈间围着一层深灰色的纱,大邺话还算流利,只是有些字眼的语调有些不准确,需要易鸣鸢反应一会才能听懂,比如前半句,所以她指着脸问“胭脂脸上抹的那种吗,红色的”
扎那颜露出一个笑容,像是对待家中的小崽子一样,捧着易鸣鸢的手写给她,解释道“不是脸庞上涂的胭脂,是阏氏,阏氏是你们中原妻子的意思。”
易鸣鸢不懂,她是过来和亲的公主,既然服休单于有阏氏,那她是什么
“不不,陛下命我嫁到草原,是来给服休单于做阏氏的,”她说到一半又丧了气,这话被自己说得像挑衅一样,于是转而开口,“扎那颜,你们成婚多久了,感情应该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