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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妈妈看宜嘉盯着窗外,怕她着凉,叫丫鬟关了窗,又叫厨房送了酥油鲍螺来。宜嘉没吃,仰脸问董妈妈,“可有二哥的消息”
董妈妈摇头,又道,“您别担心,估计是下雨,路上便耽搁了。”
她话音刚落,便见宝音匆匆走了进来,面上倒是笑着的。她也知道宜嘉惦记兄长,不等她问,便主动地开了口,“二少爷回来了。马车刚进府,三位少爷便被老爷子叫去问话了。”
听宝音这样说,宜嘉悬了一天的心,终于是落下了。听外头雨声淅淅沥沥的,也不见停,便道,“宝音,你去暮清院瞧瞧,看可安排了人给二哥送伞。风大,披风也带一件才好。”
宝音听她吩咐,自是应下,退下去了。到了暮清院,恰好碰见准备去送伞的鹤年,宝音便把话说了,鹤年也是一拍脑袋,赶忙回去取了件披风。二人才匆匆赶去鹤柏堂。
二房、四房有主母,消息还比他们灵通些,俱都在庑廊下候着了。
二人便也找了个位置站着等,不多时,鹤年便眼尖地瞧见自家主子出来了,赶忙迎上前去。宝音也把手上揣着的披风,恭敬递过去。
江明霁回了老爷子的问话出来,接了披风,才看见那人是宝音,知道必是宜嘉小小人却操心许多,专门遣她过来的,便问,“宜嘉可睡了”
宝音见他总有些发憷,此时便低眼回话,“还未睡。小姐听说您回来了,见雨下得大,便叫奴婢过来瞧瞧。”
江明霁便点了点头,撑伞走出了庑廊。宝音和鹤年见状,也忙跟上他。
另一边,鹿鸣院里,宜嘉还在罗汉榻上等宝音来回话。董妈妈见她困得睫毛一颤一颤的,一团稚气,打了好几个哈欠,不免有些心疼,刚准备劝一句,就听见外头传来嘈杂的声音。
两人还以为是宝音回来了,却见帘子挑起来后,江明霁走了进来。他身上还披着黑色披风,下摆被大雨打湿了一片,颜色略深。
宜嘉愣了下,睡意全都没了,惊喜地唤了声“二哥”。看他脱了披风坐下,宜嘉才问,“二哥,你怎么过来了啊”
江明霁道,“过来看看你。”
考了一整日的试,该回去好好休息才是。不过二哥来看她,宜嘉心里自然是高兴的,笑眯眯地把桌上的酥油鲍螺,推到二哥面前,“二哥,你饿不饿啊你用过晚饭了吗叫厨房给你煮碗面来吧”
江明霁看了眼宜嘉。
小姑娘约莫等宝音回过话,便准备睡了。只穿豆绿的缎袄和裙,平日里身上那些环佩首饰也没戴,头发披在肩头,衬得脸颊圆圆似个包子,整个人十分稚气,偏一副大人样,问东问西的,很是可爱。
“别折腾了,我等会儿就走。”江明霁摇摇头,吃了个宜嘉非要递过来的酥油鲍螺,擦过手,便起身,看宜嘉也跟着仰脸看过来,乖巧稚气,伸手揉了把她的头,声音也温和下来,“早点睡,我回暮清院了。”
宜嘉点头,目送二哥离开,便乖乖地睡下了。因心里不再惦记着什么,很快便沉沉睡过去了。
第二日去祖母那里请安,二伯母余氏和四婶高氏也在。二伯母像是没大睡好,眼下一片淡淡青影,心神不宁的。一旁的四婶倒是气色不错,见了宜嘉,叫她过去,道,“你四姐姐在暖阁呢,过去寻她玩吧。”
一屋子的长辈,怕是要说话,宜嘉见祖母也点头应允,便去暖阁寻四姐姐了。
江宜乐见她,立马伸手叫她,扭脸把小丫鬟们赶出了房,趴到她耳边,小声说起了话。宜嘉听完,才知道,为什么方才二伯母的脸色那么差。
昨日院试,偏赶上大雨,考场许多号舍便漏了雨。三哥运气差,偏被安排了一间漏雨的考舍,屋里滴滴答答的,本就影响了发挥。好不容易把卷子写完了,却在最后关头出了纰漏。三哥一时不察,卷子被屋顶落下的雨水污了。
这在科举中叫斩卷,为了防止作弊,这种污了的卷面,一贯是做废卷处理的。这也意味着,三哥这一回,十有八九是取不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