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凤金宝没察觉出女儿情绪的异常,随口应了一声,听到屋里的动静,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你奶奶怎么了”
凤宁说“她自己摔了一跤。”
凤金宝跑进屋里,看见躺在地上的老娘,赶紧过去扶起她“妈,你怎么摔倒了”
“我怎么摔的问你女儿,她想害死我你去给我打断她的腿哎哟哟,轻点,尾巴骨痛死了,扶我到床上躺着。”马老太痛得直叫唤。
凤宁站在门外说“我可没碰她,她来踹我的房门,我正好开门,她踢空了,自己摔的。这能怪我吗她自作孽不可活”
马老太听见这话,差点没背过气去。
凤金宝听见女儿这样说话,忍不住呵斥她“宁宁,怎么跟你奶奶说话的,她是长辈,你不知道让着她”
凤宁撇嘴“你让着她,我妈也让着她,我们都让着她,结果她把我妈逼死了,这就是让着她的下场她今天还想把我卖给一个劳改犯,换四百块钱彩礼来给你娶老婆呢。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听凭你们摆布”
凤金宝听见女儿这么说,顿时有些窘迫,他妈是说过要给他再娶个老婆,但没想到是要用女儿的彩礼。
马老太骂骂咧咧为自己狡辩“你听她胡说八道,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不如干脆你叫她妈好了”
凤宁气笑了“我看你怕是老糊涂了,在那胡言乱语。”
马老太被扶到床上,尾骨可能是摔裂了,不能仰躺,只能俯卧,她痛得吱哇乱叫“凤金宝,你是个没出息的卵蛋,你女儿欺负你老娘,你连个屁都不敢放吗你拿棍子给我打断她的腿,快去”
凤宁说“奶奶,你就消停点吧。你一把年纪了,只长年龄和脾气,不长智慧和良心。你折磨我们一家还没够吗”
马老太趴在床上,用力捶打床板,一边诉说冤屈“哎哟哟,痛死我了老天爷啊,你怎么不长眼,不把我家这个没良心的小畜生收走留着她来折磨我这个老人家。我年纪轻轻就守寡,好不容易拉扯大几个子女,结果就得了这么一个不孝的东西,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哎哟哟”
凤金宝看看撒泼打滚的母亲,无奈地叹了口气,又看看一脸看好戏的女儿,觉得十分陌生,他很少看见凤宁这副模样,她从前见了奶奶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恼了奶奶挨骂,哪里还敢顶嘴,说那么刻薄的话。
他犹豫了一下,说“妈,你疼得这么厉害,可能是摔到骨头了,我陪你上医院检查一下吧。”
马老太听说要去医院,忙说“去什么医院你这个败家子,哪有钱去医院看病”
凤金宝听母亲这么说,便说“那我去找长胜哥来给你看看吧,看他能不能给你弄点药。”曾长胜是村里的赤脚大夫,祖传的中医,村里人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找他。
马老太犹豫了一下,答应了“好。”她不舍得花钱,但确实是疼得厉害。
凤金宝去找人了。凤宁看了一眼马老太的房门,转身离开。她从前对马老太是又恨又怕,如今只剩下恨,完全不再惧怕这老太太。
马老太见没人理她,又开始哼哼唧唧,接着又喋喋不休骂起凤宁来。凤宁就当是耳旁风,完全不再理会对方。既然有重活一世的机会,她就不能重蹈覆辙,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女人要掌握自己的命运,首先,就是要经济独立,也就是说,得自己挣钱。
家里的财政大权始终都被马老太把持着,她爸挣的每一分钱都得交给她。当初母亲想买根针,都要跟马老太申请。母亲深知伸手要钱的难处,通过舅舅帮忙找到一点事做,自己挣钱花,凤宁和妹妹凤来能够上学,也是多亏了母亲自己能挣钱。否则伸手跟祖母要钱交学费,那基本是别想上学了。
母亲已经算得上是个很独立的女性了,要不是被这个时代束缚,她根本就不会走向自杀这一步。
想到这里,凤宁走到院子左边的杂物间,这里除了厕所与猪圈,还有两间柴房,母亲还在的时候,最边上的柴房被她清理了出来,用来做她的工作间。
这里盛产竹子。外祖父是个篾匠,母亲从小耳濡目染,学会了编织各种竹器,加上她心灵手巧,编织出来的竹器特别灵动漂亮。还没分田到户的时候,她就利用闲暇时间编织竹器,托舅舅在供销社工作的朋友收购。分田到户后,她便编了竹器自己去卖。她编的竹器特别漂亮,销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