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应乃是已故侍中吴质之子。
吴家与夏侯惠的恩怨情仇,是昔日夏侯衡为夏侯惠物色姻亲的时候,吴应主动靠过来但又因为吴质升迁而作罢了,且吴质还做了书信辱之。
后来夏侯惠在庙堂之上将吴质斥作女干臣,也让天子曹叡将之闲置,且死后还被庙堂谥号为“丑”
为此,吴应先前没少诋毁夏侯惠来的。
但如今主动靠过来了,无非是因为司马师将他妹妹休了、夏侯惠升迁为镇护将军了而已。
只是他凭什么觉得,自己愿意与他化干戈为玉帛呢
在听闻丁谧的话语后,过来就坐的夏侯惠,心中嗤笑了句,以揶揄的语气问道,“丑侯之子,以何言让彦靖传与我”
“稚权,鸡鸣狗吠者,犹有可用之时。”
听出了夏侯惠的不齿之意,丁谧忍不住劝说了句,然后才作答道,“吴温舒让我向你转告歉意,且希望与你尽弃前嫌、不复相憎。”
“呵呵”
夏侯惠忍不住笑了起来。
虽然说,他并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但也不是一个任人肆意诽谤羞辱之人。
像吴家这种先有吴质羞辱、后有吴应诋毁的,他当然不会唾面自干,且会在有机会落井下石的时候不留余力
不然,何以威慑后来的宵小
更莫说他是行伍中人。
若是被冠上了软弱可欺的名声,那他麾下士卒还能敬畏与甘愿效力嘛
丁谧没有作声。
只是静静的看着夏侯惠在兀自发笑,一直盯到夏侯惠有些不自然的收起笑声了,他才加了句,“吴温舒还想得到稚权的承诺,他日为他父改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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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夏侯惠也终于收起戏谑之心,作肃容道,“彦靖详言之。”
因为吴应之智有若其父,想必也定能猜测到自己不会善罢甘休,如此情况下他犹胆敢得寸进尺,必是有所依仗。
且这个依仗,还是夏侯惠无法拒绝的那种。
“嗯。”
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丁谧压低声音,细细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自从丁谧归来洛阳且开始交游后,他是夏侯惠幕僚的身份便是洛阳城内人尽皆知。
吴应也不例外。
故而,在天子将夏侯惠擢拔为镇护将军、当做社稷重臣培养后,他便开始留意丁谧的行踪,寻个了机会半路偶遇,请丁谧借一步说话。
当时,丁谧并不打算搭理他。
因为他大抵能猜到吴应何所求,也知道夏侯惠不是犯而不校之人。
只是吴应用一句话勾起了他的兴趣。
曰“说苑正谏有云螳螂委身曲附欲取蝉,而不知黄雀在其旁也。黄雀延颈欲啄螳螂,而不知弹丸在其下也aaa“。稚权而今,如黄雀是也。”
虽然说,类似这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客言辞,丁谧也了然于胸。
但他还是想听听吴应口中的“持弹弓”之人谁。
反正不过是耽搁些许时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