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把门关上,呸了一声,“咱们县衙都几进几出了,现在才发现东西不见了。”
不止几个大活人,账薄都被拿出来,又还回去了。县衙到现在才出动人出来找。
“当谁都跟你一样啊。”还拿王府的府卫跟县衙的差役相提并论不成。
“主子呢”
刚才那几个衙役连院里的水井都伸了竹竿进去捅,王爷也不知躲哪去了。
刚想叫,赵广渊就提着柳时遇从外边院墙翻了进来。
柳时遇被提溜着飞来飞去,脚落了地,还觉得发软,看了赵广渊,越发觉得这个贵人神秘莫测。高手,真正的高手。也难怪皇上会派他来查这事。
没点本事,哪敢管这些事,就算查清真相,有没有命回到京城都两说。
被衙役搅了一顿,众人也睡不着了,聚到一起商量起对策
“咱们要不要现在出城柳家人从县衙被救,搜城是一定的,咱们不知几时才走得脱,要不要趁现在出城”
“现在出城不正是告诉他们咱们有嫌疑吗,到时打草惊蛇,县衙派人一路追我们,我们只顾玩命跑,什么事都别干了。”
柳时遇在一旁听着,暗暗松了一口气,好在他家人都被送出城了,不然还不知往哪里藏。
可一想几十年的基业,只怕是要毁了,心又抽疼起来。
现在连家也回不去了。只觉哪哪都疼了起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着对策,生怕渚头县令狗急跳墙。
“倒也不怕他们跳墙,就是要他们乱起来,乱起来,才有可能收集到更多证据。”只凭手里的这些东西还远远不够。
“那主子的意思是,咱们先暂时留在此处”
赵广渊点头,“咱们还得找找县衙里经手的官员。”
“从州府到县衙,都跟着在做假账,从上到下都烂了,沆瀣一气,互相包庇,只怕也问不出什么,还打草惊了蛇。”
aaaatdivtentadvaaaa赵广渊也知道州县互相包庇,但还是想再找找一些更有力的证据。
扭头问柳时遇“之前负责跟你家谈采办的是谁或是你觉得县衙里有哪些人可以做证的”
柳时遇听到贵人问询,脑子立刻就开转了起来。
他现在生意也不能做了,自家人能不能活着都两说,只能扒紧眼前这个贵人的大腿,盼着能还他一个公道,起码能帮着保下他一家老小的性命。
盼着能立点功,朝廷能记着他的微末功劳,将来好东山再起。
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消息都掏个干净
“县衙工房有一个典吏,叫尤光祖,秀才出身,在县衙里兢兢业业干了十几年了,只是一逢五年考任,就被人顶职,现在他顶头那个还是县丞的族亲。别人小的不知道,但这个尤光祖要是许他以好处,怕是真的能问出一二来。”
尤光祖没什么考运,考到秀才,似乎这一生的好运都用光了。进了县衙当了个典吏,典吏是没品的,但五年一考,若是工作能力都出众,还是可以晋为从九品官职的。
时下读书人,莫不盼着科举入仕,升官发财,光耀门楣。
对于尤光祖来说,入流和未入流,有品和没品那是大大不同的。
若能一跃成了有官职之人,家中门楣都不同了,以后家中子嗣也有了更多的可能和希望。
只是两次考核,临了都被人顶替。也不是他成绩不好,也不是他能力不出众,是他上头没人,上一次被人顶替职位,五年后又被县丞的族亲顶掉职位。
想都知道尤光祖内心是何等滋味。
魏佐等人听得又是嗟叹又是感慨世事无常,两任考期十年过去了,尤光祖今年快奔四十了,人生还有几个十年
“主子,若咱们许他官职,想必能从他嘴里挖出点什么”
“可知县许笏有倚仗,县丞又是地头蛇,若尤光祖想着家人族人,不欲与他们对上呢”
“对啊,要是迫于咱们的威势,一时应了咱们,转头又把消息透了出去呢”
魏佐看向赵广渊,“主子,不怕他反水。咱们可以像对待燕惊蜇一样对他。若此事他办得好,咱们许他正九品主薄一职,若是他真有本事,主子你把他弄到京城也成啊,司农司那边不是要扩招”
不怕他不心动。
柳时遇在一旁听得一颗心怦怦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