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朔这回确实被她冒犯到了,心下微恼,站住脚正欲反驳,又听闻禅道
“你知道啜罕部内部如今是什么形势萧定方为什么手握大军还想要送人和亲你想去建功立业,但只要陛下说一句不要损伤了你,萧定方就能名正言顺地把你拘在军中,架空你,让你只能啃着手指头干瞪眼。”
程锴和石吉甫偷偷低下头忍笑,贺兰致狡猾地笑起来,故意煽风点火“殿下不要形容得这么详细呀”
“你到底想干什么”陆朔回身怒视着闻禅,“你就不怕我一状告到陛下面前,就算陛下宠爱你,他难道还能容忍你干预朝政、结党营私吗”
“嗯,去告去告,”闻禅漫不经心地应和,“去跟父皇说,你还没到任,我就想着拉拢你利用你。毕竟是义州大都督的儿子,这要是到了军中,还不是如鱼得水,一呼百应”
她的话消失在拖长的尾音里,没有说完,但已足够令人提心吊胆。
陆朔终于明白过来,从他踏入这道门起,他就已经和闻禅上了同一条贼船,除非赌上自己的前途与命运,否则绝无独善其身的可能。
他咬紧了后槽牙,眼神冰凉如刀,恨不能在闻禅身上戳个窟窿“殿下今日专程来此,步步紧逼,就是为了要我做你安插在武原郡的眼线”
“哦,那倒没有,你只是顺便的。”闻禅道,“巧了么这不是,今天本来是要听他们汇报北境四郡动向,恰好你即将赴任,想着能帮一个算一个,没料到陆公子孤直如斯,宁死也不肯摧眉折腰。是我唐突了,陆公子慢走吧,不送。”
上辈子她以帮助陆朔离开禁军调往武原为条件,换取他加入“深林”,成为她的盟友;这辈子好事做在前头,果然就不好拿捏他了。
也不知道是谁在她死后哭着喊着要做公主党,现在倒是矜持起来了。
陆朔“”
陆朔“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别那么阴阳怪气”
“叫殿下”闻禅把桌子拍的砰砰响,“跟谁你啊我啊呢还有没有王法了”
“殿下,殿下”
程锴带着犹如春风拂面般温暖和煦的笑意,及时站出来打圆场“殿下消消气,陆公子也请坐。既承殿下信重,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话不妨慢慢说,别伤了和气。”
贺兰致没骨头一样趴在桌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眼角弯起妩媚的弧度“殿下,我可不可以先睡一觉”
乌鸦蹲在墙角嘀嘀咕咕“好饿”
闻禅“你看看,多懂事啊,你入伙的话,就能跟这么多懂事的人一起做同僚了。”
陆朔“”
他深吸一口气,忍辱负重地道“对不起殿下,说正事吧,殿、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