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做到。
她睁开了眼睛。
淡河迎来了一场胜利,但没人能说这是一场大胜。
大半白鳞军失去了他们全部的家人,一夜两夜间,那群来自白门的年轻人们就泡在水里,一个一个地把水中浮着的躯体拖上来。
苌濯和淳于顾带人在河岸找了三日,终于在岸边找到了嬴寒山。
雷电撕碎了她的皮肤,她看起来像是一尊在河水中沉了很多年的彩绘石雕,面容模糊,伤口被泡得发白。
淳于顾挡开周边人的视线,苌濯跪下去抚开她脸上的泥水。她还活着。他发抖地说。
“寒山还活着”
她被带回淡河,再睁开眼已经是五六天之后。所有的医生都对她束手无策。
他们说她应该已经死了,既然她到这份上都还没死,他们就不知道怎么处置她。
嬴鸦鸦守在她身边,给她喂药和米汤,虽然这些东西看起来只是用来安慰醒着的人的,但嬴鸦鸦执拗地要这么做。
在第五天的黄昏,嬴寒山睁开了眼睛。
伤口在她恢复清醒的那一刻开始飞快愈合,她睁眼盯着屋顶,大脑像是刚刚刷机过三次的台式机那样迟钝而空白。
嬴鸦鸦端着水盆进来,在与她对上眼睛的一瞬间失手摔落了它。
阿姊她哭着叫出声。
“嘘,鸦鸦。”嬴寒山面无表情地轻声对她说,“别喊。”
“过来,抱一下。告诉我我确实是活过来了。”
在前军已经处理完全部的事情后,后军也差不多整顿完成了。他们不仅带回了数量可观的船只,也带回了难以计数的流民。
原本只是二十人,然后是百数人,再往后就是成村庄成家族的跟随。
这些以渔或以土地为生的人仰赖着头顶的长官过活,他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要做什么,他们只知道这里有一位圣人在行走,于是就跟上来。
于是淡河外面就多了两千多张等着吃饭的嘴。
嬴鸦鸦一摞一摞地翻粗略统计上来的名单,翻到对着裴纪堂最后两手一摊。
裴纪堂一脸诚恳地坐在她对面,让她有种奇怪的错觉。
在很久以前,曾经有另一个人这么抱着一只狸奴站在她面前,央求她替自己养一养,不要让阿父阿母发现。那时她怎么说的来着
不重要了,他已经离世很久了。
嬴鸦鸦回过神来,现在摆在淡河面前的不是狸奴,是两千多号人。全留下吗她问裴纪堂。他点头。
“那请问明府,现在这个季节,你拿什么养他们呢”
好问题。
现在已经是秋天,现在扩种粮食已经来不及,好在秋收刚过,今年不是灾年,精打细算一点勉强还能周转。嬴鸦鸦用手里的笔杆子戳戳太阳穴“也不是不行。”
“但不能就这么放在淡河。蒿城经此一役,十户九逃,当地的长官也无力再主持大局了吧。”
嬴鸦鸦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想养人,就得有地呀,明府。”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