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十二年冬日,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寒冷,大雪纷飞,银装素裹,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了白茫茫的一片。
此时此刻,京城富察府内气氛格外沉闷,冷酷而又肃杀,似乎一层厚重的阴影笼罩着整个府邸。
府内女主人觉罗氏面色苍白,头发都白了许多,近日消瘦,如今正老泪纵横,啼哭不已。
“我可怜的女儿啊”
“老天怎么这么不长眼,已经夺走了永琏阿哥,还要带走她的另一个儿子永琮。”
坐在一旁的富察荣保心情也是极为不愉。
精心培养多年的女儿如今是大清皇后,端庄稳重,宽和大度,名声极佳,深得皇上看重。
只是,偏偏是在子嗣这块缘分差了许多。
早年间永琏阿哥聪慧伶俐,皇上爱之重之,又是嫡子,眼看着大好前程,偏偏一场病后,永琏骤然去世。
即便被追封为“端慧太子”,依旧不能弥补皇后和富察氏一族的损失。
再后来,皇后千辛万苦,足足等了八年,耗尽全身心血,冒着生命危险诞育永琮,才等来了带有爱新觉罗氏和富察氏第二个血脉的小阿哥。
永琮他是富察氏一族持续辉煌的希望,花了无数心思。
可偏偏,偏偏苍天不保佑,让他短短来了人世一遭。
而这,也意味着富察氏多年努力毁于一旦,再无可能成为下一位皇帝的母族了。
想到这儿,富察荣保沉沉叹息一声,深受打击。
“夫人,事情已经这样了,咱们只能接受。待会进宫时,你多安慰安慰皇后,让她少伤点心。”
觉罗氏拿起手帕擦了擦眼泪,哽咽不已,“这些我都明白,女儿在宫里不易,永琮又没了,我想想都心疼啊”
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这时,傅恒牵着妻子婉宁的手走进正屋,两人携手前进,恩恩爱爱,羡煞旁人。
“给阿玛请安。”
“给额娘请安。”
觉罗氏眼皮耷拉下来,斜眼看了一下儿媳,气不打一处来。
要说她这儿媳妇叶赫那拉氏婉宁,出身显赫,世家大族,曾祖父为圣祖时期重臣纳兰明珠,权倾朝野。
祖父娶的又是和硕格格爱新觉罗氏,故而儿媳身上带有皇家血脉。阿玛是纳兰永寿,朝中重臣,宠爱独女。
叶赫那拉氏一族如今人才济济,前途无量,在满洲大族中都有不轻的分量。
而婉宁,自个一副绝世好容貌,更有“满洲第一美女”之称。性子也落落大大,贤惠得体,温柔体贴。
这样的出身,这般的才貌,哪怕是嫁给皇家,进入紫禁城,也是妥妥的宠妃不二人选。
如此一来,也许婉宁会是她女儿皇后的对手。
好在婉宁年幼时,她阿玛疼爱她如珠如宝,不愿女儿掺和后宫争斗,早早便自请让其不参加选秀,这才得以许配给了傅恒。
而觉罗氏仍然不满的便是自从婉宁入府以来,自己的儿子太过宠爱她,满心满眼都只看得到她一人。
小夫妻如胶似漆,甜甜蜜蜜,傅恒更是对其百般贴心,事事挂怀,将其捧在手心里千般娇宠。
这让觉罗氏颇为不喜婉宁,觉得婉宁抢走了她的儿子。
皇后都没能过上一心一意一双人的日子,婉宁凭什么
最为恼恨的是,嫁给傅恒足足都有三年的时间了,竟然迟迟还未开怀,还笼络着傅恒的心,让傅恒不肯接纳旁人。
因着子嗣,觉罗氏已经跟傅恒提了好几次,眼看着儿子对她渐生隔阂,觉罗氏更加恼怒起了婉宁。
“额娘”
傅恒抬头叫了一声,眼神示意该让他们起身了。
觉罗氏这才回过神来,微微咳嗽一声,“都起来吧,在家里不用这般拘礼。”
婉宁粲然一笑,“额娘是长辈,儿子儿媳理应孝顺,让额娘享福。”
“婉宁懂事大方,佳儿佳妇,阿玛看到了你们和和美美就高兴得很。”
富察荣保笑眯眯的,满是欣赏,转而看向傅恒,接着又叮嘱了几句。
“婉宁自嫁进富察府以来,平日里稀少进宫。傅恒,你待会进宫的时候可得多照顾点婉宁。”
“儿子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