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辛苦,这是世子托我转赠给太医的,万望太医收下。”一旁的侍女闻言拿了个精致的金线荷包出来,看起来薄薄的,好像里面没有什么东西。
林太医见惯了这些,知道里面装的是银票。像郡王府这样的人家,若不拿出一托盘银子来打赏,那便只能是银票了。永襄郡王府目前看来还是富贵的,看不出来有衰退的迹象。不过郡王妃一去,这一府日后的前程,还真不好说起来。
不过让林太医感到稀奇的是,这个荷包可能不是郡王世子特意准备的。林太医这几日常往郡王府来,若说打赏,早就该打赏了。偏这位方来,世子好像开了窍一样,知道打点太医了。
即便永襄郡王世子不打赏林太医,林太医也会遵圣人之命为其诊治。不过这类事全看太医良心,郡王妃一去,永襄郡王府基本和宫里就断了联系。世子本人又在宗室里无甚交际,还是一副病歪歪的模样。便是林太医轻慢,日后真有了好歹,旁人也不会怀疑是林太医未曾用心看诊,而是永襄郡王世子自己的缘故。毕竟世子的身子不好,是满京城都知道的事。
“这”林太医并不缺这些打赏使,圣人就不是个对属下苛刻的性子。且这几年来圣人愈发看重老臣子,林太医在太医院供职二十余年,光是年节拿的赏赐,便比一年的俸禄还要高。更不用说太医院的轮值太医,比其他太医每年要多拿许多赏赐。
“世子的身子全赖太医调养,还请太医一定收下。世子让我
代为致谢,日后世子若好,还有重谢。”这也不像世子能说出来的话,林太医心里咂摸过一回,也回过味儿来,估计是面前这位的手笔。
这是怕自己不尽心啊
林太医心中哂笑,却也明白亦安的顾虑,永襄郡王世子确是不能在她手上出纰漏的,至少这段时间不行。若是永襄郡王府先没了郡王妃,而后再没了世子,主持王府事宜的亦安头一个跑不了,最轻也要降级罚俸。
这是有理也没处说去,谁让你摊上这样的差事呢总不能好处都让你一个人占尽了。
林太医自认不是那样的人,便是郡王世子不打点,他也会尽力为其看诊的。别看郡王世子品级不低,可其本人却没有实权。便是林太医不用心,世子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如今宗室里又富贵又能在圣人面前说得上话的,除了舞阳长公主外,也只有临清公主和几位亲王了。
不过林太医很给亦安面子,便是心里清楚这未必是世子吩咐的,也收下了荷包。
“老朽年迈,这便下去安歇了。”和亦安说完世子的身体情况,林太医便提出告辞。
亦安让身边的女史亲自带着林太医去客房,自己则处理了一些收尾的事。明日各府女眷就要过来致祭,在这上面万不能失了礼数。
现在的亦安并没有意识到,明日会有多少人因她而来。
待林太医走后,亦安对另外一位女史说道,“记下给林太医置办的东西以及打点的钱财,过后把账本给郡王世子过目。”这份银子当然不可能由亦安来出,刚接过王府内务,亦安顺手就让人把内库先封了,凡是银钱支取,以及各种器物摆设,都得她一一看过后才能布置。
便是不想干预王府内务,这也是不得不为之的事。别到时候丧事一结束,会账的时候闹出好大一笔开销来,那到底支不支银子别说永襄郡王府有钱这种话,回头再让御史弹劾亦安中饱私囊,贪了王府的银钱,那才是没处说理去。
所以亦安头一件事,就是握住了王府的财政大权,至少不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篓子。得益于昔年陆氏的教导,亦安管理起内务来并没有遇到多少困难。
而王府几个管事见亦安竟然真的井井有条地处理内务,连今年京城的米价都烂熟于心,一个个儿都被震住了,一点幺蛾子都没敢冒头。
以前永襄郡王妃管得严,现在亦安接过手来还是严,在这个最容易闹亏空的时日里,愣是一点让儿毛病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