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止疑惑地抬起头,随即准确无误打量了对面的酒楼一眼“王爷看中了这一家”
他随手一指,便京城最大的醉星楼。
裴元珩颔首。
跟在后头的郑厌嗤笑一声,这书呆子跟疯子年纪不大,心眼儿倒是不小。这可是京城里头数一数二的酒楼,凭什么你看中了就要给你
那厢商止凝神思索片刻,立马有了线索“此处酒楼乃是太子的私产,背后的东家是太子家令寺丞王子安王大人。”
郑厌竖起了耳朵,王子安还在外头开了一家酒楼,他怎么不知道不对,他不知道的事这书呆子怎么一清二楚
商止掷地有声“这王子安好揽财,也懂得经营,不过为人嗜赌成性,不足为惧。王爷若是看中了这家酒楼,不出半月我必替您拿下。”
裴元珩也不过问商止究竟用的是什么法子,他一向只看结果。见商止信心满满,便觉此事已成一半了。
后头的郑厌听完了商止的话,错愕之余,心已经彻底凉了。这书呆子的门路比他猜测的还要广,随随便便一个书呆子都能有这样的城府,剩下的人呢这还只是带出来给他看的,至于没带出来的,他都不敢想象水有多深。
晋王势力,可怕如斯郑厌忌惮极了,幸好自己没有跟他硬碰硬。
巷中的黑影一闪而过,商止提醒裴元珩“郑尚书已经走了。”
裴元珩眼睛都没眨一下“走就走吧,不必管他。”
只要有陈贵妃跟郑黎这个把柄在,郑厌这辈子都逃不开他的手掌心,这也算是他跟裴元玺狼狈为奸的报应了。
不过对比裴元玺,他手头上的人真是少得可怜。秦相对他偏见已深,并不会因秦朗而对他有所改观,外头拿得出来的也就商止,还有商止身后能打探消息的孤儿们。王府里也都是些软脚虾,唯一能顶事儿的只有老实沉稳的肃宁了。他纵然有不少念头,只苦于手上无人不得施展,还得等入了户部慢慢盘算才行。
好在郑厌不知道这一点,那糊涂蛋只怕还以为他深藏不漏呢,可笑。
郑厌确实被吓得够呛,裴元珩这人想一出是一出,先前救他从大牢里头出来只给他一天时间,如今说要将他塞进户部,也就只给一日功夫。郑厌不敢去赌过了一日会有什么下场,他赌不起,便只能安分地给裴元珩扫清一切障碍。
翌日一早,郑厌重又去了东宫。
裴元玺从前虽没有储君之名,却有储君之实,皇上每逢处理些简要的政务便会将裴元玺带在身边,事无巨细耐心教导。如今做了储君手中的权柄自然更大了,兼之皇上很放心这个儿子,许多奏书都放手让裴元玺批阅。
先前裴元玺每日都能抽出时间来陪林玉章,可做了储君之后,陪伴未婚妻的时间便越来越少了,惹得林玉章闹起了别扭。为了将人哄好,裴元玺很是费了一番功夫,好容易从外头回来又得处理积攒的庶务,片刻都不得歇,一时间也有些分身法术。
裴元玺还不能不做。
皇家并非只有他一个皇子,裴元珩虎视眈眈,后面还跟着老三跟老四。这两个弟弟前几年看着老实,这两年长大之后不知是否受了裴元珩的挑唆,心思也渐渐多了起来。
裴元珩的名字是太后心软取的,还是随了裴元玺的名字,剩下两个皇子便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老三裴景行乃是贤妃所生,老四裴景焕为德妃所生,二人母家强盛,一个被封为齐王,一个被封为秦王。若是他们当真被裴元珩挑拨要同自己斗个鱼死网破,对裴元玺而言也是棘手得很。
思来想去,还是裴元珩的错,若不是他在其中掺和,以这二人幼年时对自己的态度必然不会起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