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彩艳丽的五彩经幡,在阳光下,耀眼极了。
五彩经幡,藏族人以它求福运双增。
顾沉澜好不容易攀爬上雪山,他喘着气,将折叠椅展开,一屁股坐了下去,入目就是这些色泽艳丽、随风飘扬的五彩经幡。
张扬的颜色,耀眼夺目的美。
这就是顾沉澜喜欢电影的原因,电影忠实而恳切地记录着这些美丽怡人的景色,丰富多彩的文化,哪怕这些美好的事物终究消失在历史的长河当中,但电影的画面经过保存,千百年、也许万年也不会改变。
电影是永恒的,人的情感也是永恒的,一切都是永恒的。
顾沉澜喜欢永恒这个词,这代表着不会被背叛,人和人的关系曲折复杂,电影不会骗人,只要你足够刻苦,你就能获得正向的反馈。
秦钟兴趣勃然,招呼着当地卖经幡的藏民过来,掏钱买了,藏民说可以为他在经幡上用藏文写下愿望,他腼腆一笑,说是要许愿祝爸妈和女朋友平平安安。
藏民拿笔写下秦钟的愿望,一连串的藏文流畅而潇洒,秦钟自来熟凑过去看,看不懂,但也特别高兴,连忙插他的经幡去了。
他插完,发现顾沉澜不知何时也走到了他的身边,也在插经幡,经幡上也有一连串看不懂的藏文,不知道写了什么。
秦钟耐不住好奇心问了一声。
“祝父母和两个哥哥安康长寿。”顾沉澜沉静开口,雪山山顶的阳光照在他脸上,他抬眼望着被雨水风沙腐蚀的经幡堆,眼神温柔。
秦钟惊讶顾沉澜竟然还有父母和两个哥哥,他以为顾沉澜就是孤儿,亦或者就像是那些纷乱的假新闻里说的那样,顾沉澜他有一个糟糕而丢脸的酒鬼父亲。
可他又觉得这时给家里人祈福的顾沉澜有血有肉,灵魂鲜明,非常讨人喜欢。
“这才对嘛。”秦钟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嗓音里隐有笑意。
他总觉得顾沉澜就应该是幸福美满,爸妈和两个哥哥都宠爱他的家里老幺,本该如此。
雪山和煦阳光,洇出暖光,光线投在两道肩并肩的人影。
寒冷,模糊了人的距离。
顾沉澜发觉,不着痕迹要退开一些距离。
秦钟还欲要说些什么,突然,背后有工作人员把他叫走了,说是要聊聊剧组拍摄问题。
不知为何没人跟顾沉澜说话,他几次回头,那些人回避视线,让他一个人游离在众人之外,孤零零的。
顾沉澜直觉不对劲。
他盯着飘扬在头顶的五彩经幡,静静出着神,突然,有种强烈的被注视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
上一部戏,那时候还是秋季,飘如游丝的细雨绵绵,他总觉得有私生饭缠上自己,背后总有莫名其妙被人注视的感觉,他在剧组坐在休息椅子上玩手机、拍完戏份扒两口饭甚至中途去洗手间都有这种阴冷的错觉。
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如同雨天无法甩掉的身上湿润的黏腻感。
反正闲着,顾沉澜蓦然站起身,转身毫无征兆朝着远离人群的地方而去。
一个全身黑还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员跟上他。
谁也没顾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