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灵嗜血邪恶,他不想被归为一类,更愿成为和罗伊一样的人,正直又强大。
想着想着,眼罩边缘的眉骨处传来被抚摸般的触感,是罗伊的指腹。
只听罗伊问他“睡觉还戴着,不难受吗”
“这里是野外,我害怕被别人看到。”塞缪尔顿了顿,“而且也没那么不舒服。”
“别害怕,我帮你盯着呢。”
“我知道,我知道你会保护我的”
塞缪尔的说话声逐渐小下去,只有手还紧紧抓着罗伊的斗篷。
塞缪尔又梦到了那个穿黑裙子的女人
雾有了颜色,隐隐发紫。女人还哼唱着同一首歌,就坐在几米开外的地方,洗梳着自己的长发,看不清脸。
鬼使神差地,塞缪尔认定那人就是布鲁伊莎,于是把这名字叫了出来,问她为什么出现在自己梦里。
布鲁伊莎没有否认,笑着打招呼“晚上好,小甜心。”
“你有话想对我说”塞缪尔决定弄清前因后果,勇敢提问道,“还有,别那么叫我。”
“那该怎么叫你”布鲁伊莎语气玩味,像在逗小孩一般,“先别回答,让我想想对了,是塞琳娜。”
塞缪尔一时间分不清对方是否在戏弄自己。
他耐着性子纠正“不,那是女孩的名字,我叫塞缪尔。”
“显然塞琳娜更好听。”布鲁伊莎没有在名字上多做纠结,“事实上我一直在寻找你,跟我走吧,以后不会再流浪受苦了。”
“不要,我不认识你,而且我已经”面对除母亲以外的第一个女巫,塞缪尔有所提防,转而质问,“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来找我还是用这种方式”
他语气中多有埋怨失联这么久,前些年一点音讯都没有,偏偏等他交到了新朋友、找到了归宿,又要来带他走。
“你很难过、委屈,还有愤怒,这些我都能理解。向你道歉,可怜的孩子,是我的疏忽。”布鲁伊莎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得太晚,又因为一些事情耽搁,直到现在才得以抽身出来,亲自寻找你。可你好像捡到了某个不一般的小东西,我猜是一块紫色的宝石”
布鲁伊莎嗓音优美,语气轻柔。
塞缪尔的满腔哀怨顿时消了大半,他本质上就像个正在对母亲撒娇的乖孩子,一点安抚就能让他安静下来。
许是血脉相连的缘故,眼前的女巫身上有亲人的感觉。还是那句话不是母亲,但却和母亲很接近。
“是的,一块紫色的宝石。”塞缪尔承认道。
“你现在正在和谁同行”布鲁伊莎的语气严厉了几分。
“我这与你无关。”
等说出口,塞缪尔才意识到自己语气有点生硬。他暗暗祈祷,希望这个女巫别突然发火。
“猎巫师”
“当然不是,我还没有疯”
布鲁伊莎似乎松了一口气“好吧,虽然不知道你从哪儿弄来的那块石头,但你得把那宝石破坏掉,这样我才找得到你。”
“不要,我喜欢这块宝石,它很漂亮。”塞缪尔拒绝道。
他还不想跟布鲁伊莎走,他喜欢罗伊,只想维持现在的生活,不愿轻易改变。
“你们都一样,任性地向往自由,永远拒绝我的忠告。”布鲁伊莎平静的语气中流露出淡淡哀伤,“我不想强迫你们,唯独希望你们能在自己选择的生活中永远安乐。但我绝不能再失去更多。”
塞缪尔一头雾水“等一下,你说我们我和谁”
“从现在起,我必须对你负责。我会时刻注视着你。”布鲁伊莎没有回答他,“记住,如果遇到无法化解的危险,毁掉宝石,我会立刻来帮你。但是这也意味这你无法保护自己,之后你必须要跟我走,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这是我最后的妥协。”
话音刚落,不等塞缪尔回答,布鲁伊莎的身影就开始随着浓雾消散。
“不等等我还有很多问题”塞缪尔试图叫住她,“你认识我妈妈吗她现在在哪儿我也可以像你一样出现在她的梦里吗教教我或者告诉她我很想她”
明明塞缪尔在向前奔跑,两人的距离却越来越远,布鲁伊莎越来越遥不可及。
她始终没有回答,像是没听见塞缪尔的话,自顾自地哼着动听又悲切的歌,直到彻底消失。
塞缪尔突然觉得心中空落。
他后知后觉自己似乎并没有被女巫一族抛弃,血脉的维系一直存在,只是其中出现了某些阴差阳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