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我,世杰!三爷,您怎么来了?”
许成宗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他紧紧抓着许世杰的手臂,声音颤抖着重复道:“真的是你!世杰!我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你!”
许世杰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不再言语,只是重重地磕了个头。
许成宗本想拉他起身,手在半空中微微颤抖,最终只是轻轻落在了许世杰的背上,轻轻拍打了几下,仿佛是在安抚一个久别重逢的孩子。
待两人的情绪都稍稍平复,许成宗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与释然:“世杰啊,你可知,为了打听到你们兄弟二人的消息,我几乎是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贴了多少老脸去求人。但这一切,在看到你的这一刻,都值了。”
许世杰听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与深深的感激,他紧紧握住许成宗那双布满岁月痕迹的手,眼眶泛红,声音哽咽:“三爷,让您如此费心,世杰真是……真是不孝至极。”
许成宗轻轻摇头,打断了许世杰的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但更多的是对世事无常的淡然接受:“没有什么孝不孝的,孩子。是我们这些老人没能护好你们。当年你爹的事情,唉……若是能早日查清楚,弄个水落石出,你们兄弟二人也不必承受那么多的苦难。”
提到大哥许世荣,许世杰的情绪再次崩溃,泪水无声地滑落:“三爷……我大哥他……他已经不在了……”
许成宗闻言,眼神一黯,轻叹一口气:“你大哥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人各有命,富贵在天,这都是我们无法改变的命数。但好在,老天终究还是长眼的,让我们在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你。”
两人相视无言,只有泪水在默默地流淌。
祖孙二人相见,情感如潮水般汹涌澎湃,方如今则选择了默默地站在一旁,没有上前干预。
然而,就在这时,许成宗的脸色却突然变得铁青,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被瞬间打破。
他猛地扬起手,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地落在了许世杰的脸上,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许世杰捂着瞬间火辣辣的脸颊,惊愕与不解交织在他的眼中,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许成宗,声音颤抖地问道:“三爷,您……您这是做什么?您怎么打我?”
许成宗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失望,花白的胡须因激动而乱颤,干涩的嗓音却如同雷鸣般在许世杰的耳边炸响。
“打你?打你都是轻的!我们许家世代清白,忠孝传家,何时出过你这样的不肖子孙?你竟然认贼作父,投靠了那些小鬼子,昧着良心给他们做事,你把我们许家先人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许世杰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试图解释,但嘴唇颤抖,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许成宗的目光如炬,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他没有给许世杰任何辩解的机会,声音低沉而有力,继续痛斥道:“你可知,咱们许氏一族,本就根深叶茂于台州府那片土地上。明朝时期,倭寇肆虐,无数族人惨死于他们那冰冷的东洋刀下,鲜血染红了那片土地。”
“但许家儿女,何曾有过屈服?有人挺身而出,不甘受辱,他们拿起刀枪,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反抗的道路。后来,他们被编入了威名赫赫的戚家军,跟随大帅南征北战,奋勇杀敌,立下赫赫战功。”
“俞龙戚虎,杀贼如土,这是何等的英勇与豪迈!你可曾听说过这段历史?”
“舟山曾经是被倭寇盘踞的土地,特别是舟山之西的岑港,地势险要,山径崎岖,岙口众多,易守难攻。倭寇凭借地势,居高临下,据险死守,企图将那片土地永远据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