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弗拉基格从公务中脱身,匆匆赶来想要稍微对凯瑟琳敲打一下免得她再生出什么多余的念头来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乱糟糟的仿佛经历过洗劫的房间,以及正站在房间中央愁云惨淡收拾房间的迅疾。
“日安,陛下。”迅疾有气无力地向弗拉基格行礼,“如您所见,殿下刚刚大闹过一场。”
“看上去新摄取的知识对她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是啊,而且比其他人要快多了。”迅疾转过身去整理乱糟糟的沙发,将散乱的首饰分门别类地放进盒子里,“我猜您一定喜欢这个。殿下不是因为生气才把房间变成这样的。”
弗拉基格站在原地现在这个状况也不允许他有一个坐下的空间等待迅疾的下文。
“她在我想那个词是撒娇她在撒娇失败后进入了一种兴奋状态,挣脱了我的压制,哦当然也是因为我没有用多大力气,然后一边唱着自制的歌谣一边满屋子乱跑。最开始我只是想抓住她,您知道的,莫名其妙的举动之后总是会发生一些不美妙的事情”迅疾直起身子,将手里的一大把珍珠首饰丢到一边,脸上露出不堪回首的表情,“紧接着,凯瑟琳殿下便自称为魔王,而我,是讨伐她的勇者,我们两个进行了一番可笑又激烈的斗争。最终以我打晕她作为结束。”
至于可笑又激烈的斗争的具体过程,迅疾觉得不需要进行过多的赘述。瞧瞧被扯下来的帷幔,再看看用衣服铺就的地毯吧任何有点想象力的生物在看到这些后都能凭借着自己的大脑还原当时的场景。
“她受到春之祝福的影响后的表现与其他人不同。”弗拉基格说道。
他看向倒在床上的凯瑟琳,朝她那边轻轻吹了口气。
气流难以察觉,但弗拉基格有意往里面灌输了一点对他而言微不足道的魔力。于是冰霜飞快地爬上布料,气势汹汹地冲向凯瑟琳,最后不甘地停留在距她半米处,再无法前进。
“活化程度仍在正常范围。”弗拉基格挥挥手,那些冰霜发出碎裂声,化成细碎的冰晶消散在空气中,“来说说你的看法。”这句话是对松果说的。
“或许是灵魂的不同。”松果斟酌着用词,与喜好感情用事的兄弟不同,她更偏向于严谨,在交谈时也很少使用绝对语气,“殿下的魔法天赋很高,而这往往代表不低的魔法抗性。在学习知识的过程中神力确实在侵蚀她的精神,但同样地,她的魔法抗性也在这个过程中升高。二者达到了一个平衡。”
“如果你说的平衡是像个幼崽一样跑来跑去,那我没什么意见。”迅疾则持不同意见,她以前的工作也让她很难接触到礼仪,起码在这种时候她并不觉得插嘴有什么不对,“平衡当然存在,不然她早就被”她吞下那个单词,但在场的人都明白她的意思,“但是今天绝对没有平衡,起码在她晕过去前没有。如果殿下醒来的时候还很兴奋,那我们可以开始失望了。”
“总是会有希望的。”松果说道。
她的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表明她的内心并不如表面一般平静。
希望。它已经在过去的三百年间被消耗殆尽,即使是说出这个词的松果,她也不敢肯定地说自己还拥有希望。他们已经失败了太多次,没有一个响应召唤的灵魂能够抵御力量的侵蚀,而以她们那被扭曲的灵魂炼制成的器物也不过是难以使用的伪劣品。但所有的冰精灵都很清楚,在得到成功之前,他们还要失望无数次或者说,有些已经开始绝望。
大祭司手底下的那些法师和魔法学徒研究的那些稀奇古怪的项目可以一直失败下去,也可以进行比三百年更长的时间,但是新娘是不一样的。松果无法准确地说出族群还能承受多少次失败,但她的直觉,又或者是不断蔓延的负面情绪在不断的提醒着她次数不多了。
弗拉基格没有说话,于是在场的其他三人没有将闲聊进行下去,他们意识到这位令人钦佩的陛下正在等待,在令人揪心的沉默中等待一个不敢想象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