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汤明白。”
说完,张汤亲自送霍去病离开。
霍去病上马,看着暮色中有些破败陈旧的张家宅院,心中莫名掠过不安,仿佛这次见面是他与张汤的最后一次私人见面。
另一边,张汤得到鸽子后,再次铺开长安地图,握着朱笔,在将早就圈画出来的几个地点上画了红叉。
“传令,立刻召集人手,准备行动”
“喏”
窦太主与陈阿娇回到府邸后,立刻派人去找刘遗爱,想当面问清楚。
很不幸,奴仆带回的是一具早已死透的冰凉尸体。
窦太主大惊,以为是幕后黑手杀人灭口,正思考是立刻将刘遗爱的尸体收殓安葬还是送去张汤处,猛然瞧见刘遗爱的右手呈现不正常的痉挛紧握。
“他手里有东西”
窦太主命令奴仆弄开刘遗爱的手。
奴仆们忍着惧怕上前,试图展开刘遗爱的右手,但因为刘遗爱已经死透多时,手指肌肉出现僵硬,奴仆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打开他的手掌,取出一团外表没有任何异常的褐色素纱。
素纱的四处边缘都光滑完整有精密的针脚封口,证明它并非从其他织物上撕扯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
窦太主和陈阿娇都困惑不解,只能勉强确定被刘遗爱团在掌心的手帕大小的褐色素纱非比寻常,无法解开素纱的暗示。
“他究竟试图表达什么”
母女面面相觑。
思考许久,窦太主命医者前来,确定刘遗爱的死因。
医者很快给出答案“回禀主人,此人是中毒而死,毒从口腔灌入,身体没有明显挣扎痕迹,应该是自己服毒或者被他人在饮食中下了毒。”
“刘遗爱日常谨慎,住的地方也隐蔽,不会那么容易被人找到机会下毒,而且,如果他是误食毒药身亡,为什么要特意手中握着一块褐色的素纱手帕”
馆陶母女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
简单商议过后,陈阿娇建议母亲明日进宫,将刘遗爱留下的东西交给四公主,再经四公主之手把素纱送到卫青那边。
窦太主本就是可怜刘遗爱才收留他,如今刘遗爱身死,留下的素纱手帕恐怕藏有秘密,将此物交给张汤,以张汤的聪明狡诈必定很快就能参透其中奥秘,但刘遗爱也难逃开棺戮尸的羞辱。
所以,陈阿娇才提出将素纱经四公主送到性格温和手段圆润的卫青手中,窦太主立刻点头同意。
从窦太主手中得到素纱后,李令月没有立刻把这块明显包藏秘密的褐色素纱送去未央宫给卫青。
她握着素纱,轻轻闻了一下,闻到淡淡的酸腐味。
酸腐味
酸
酸
李令月心下了然,让上官婉儿点燃一盏宫灯,将褐色素纱罩在灯火上方。
随着火焰烘烤,浅褐色的素纱表面逐渐浮现深棕褐色的文字,竟是一封绝笔陈情。
陈情内容约三百字,内容前半截叙述自己对皇帝的忠诚、感谢窦太主多年来的接济恩情,后半截内容则是感慨身不由己,表示自己不愿作为前朝废太子遗腹子被逆贼们裹挟,情愿自杀明志,最后附上与他往来密切的疑似逆贼同党的多人名字。
“这个刘遗爱倒是有几分忠义。”
上官婉儿叹道。
李令月道“不单单是因为忠义,他连宗室身份都没有,又何必为了根本不可能得到的皇位附和一群自以为是的逆贼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公主所言极是。”
“可惜”
李令月收起素纱,送去未央宫。
此时,未央宫中忙碌非常。
留守未央宫的内臣们在卫青的带领下,正与入未央宫议事的外臣们讨论往日都是由刘彻亲自裁决下令的国家大事,太史令司马谈和他儿子司马迁在一旁记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