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血兰花(3)(1 / 4)

族人的死亡再次为部落蒙上了阴影。

土著们明白,大蟒蛇已经嗅到了他们的气味,也找到了他们新的落脚点。为了在繁殖季获得足够的食物和体力,它们会循着人味过来狩猎,或许部落中的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又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他们必须做出选择,是继续搬家还是留守家园,这着实是个问题。

土著轻易不搬家,即使有人不幸葬身兽口,族人也会把他的尸骨从野兽的肚子或粪便里挖出来,埋在离家不远的地方。

在他们的文化中,住在埋葬着祖先、战士和同伴的土地上可以受到亡者的庇护。他们的火石将永不受潮,每一次带回家的长矛都将挂满猎物,吊起的锅里会一直煮着热汤,而新生儿不会被疾病侵扰。

同时,离开家园意味着不安与纷争。

一旦失去祖先的庇护,他们只能依靠自己。或许火石再也打不起火,或许食物会变得稀缺,或许会因领地问题与别的部落起冲突,又或许他们会先一步死于疾病。

因此,土著如果选择搬家,那一定是部落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可眼下,他们已经搬了一次,难道还要搬第二次吗

“加萨莉。”这是他们对萨满的敬称,“请求神灵和祖先给我们指引吧”

他们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面是巨蟒吃掉了族人,即将找到这里;一面是瀑布水潭中浮起了另一具蛇尸,而之前跑来求救的族人笃定地说“我遇到了阿鲁塔姆,祂像一阵狂风刮过森林”

是离开此地躲避苏库,还是留驻等待阿鲁塔姆的援助,他们需要一个明确的启示。

于是萨满戴上面具,接过蛇皮鼓,放在身前敲击起来。

她的嘴里发出林鸟的鸣叫、野兽的嘶吼和幼鹿的呼唤,应和着鼓声的节奏,这些清晰的声音逐渐融成了一种谁也没听过的隆隆回响,如同暴雨前的闷雷轰鸣。

萨满的头垂落下去,头顶鲜亮的羽毛变得灰暗,她说“等着祂,等着祂,你们交出信任,祂会带走祭品。”

“阿鲁塔姆注视着你们,祂要的祭品是苏库,是苏库里,是雅库妈妈是水之母守护的花”

不知是哪个词触及了土著的恐惧,他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害怕到不能自已,一个个嘴里发出奇怪的音节,像是在祈求宽恕。

萨满浑身抖动,四肢不自觉地抽搐着,有涎水从面具内流下,继续道“祂在森林里,走向曾经的禁地,祂看到我了。”

林深处,循着蛇腥味走的阿萨思淌过一条浅河。因脚掌太大,在路过一处湿地时不小心踩死一窝小蛇。

雨林中的蛇实在多,她一路行来不知看到了多少种。

大概是蛇的繁殖季到了,有水的地方总能见到一两个交缠紧密的蛇球。它们动作得无声无息,喜欢混着泥巴和植被进行,而她的头颅离地有五米,自然发现不了蛇球,所以她常因踩到它们而感到晦气。

可不正是晦气吗

一踩踩死一窝,她又不吃混着泥水的小肉,多浪费。

要不是森林里吃蛇的动物也多,它们很快会聚过来将小肉分食干净,她没准会可惜很久,有一种掉了米饭的肉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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