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楚黛回忆完自己的心酸相亲往事,对自己“将北昭帝迷得神魂颠倒”的远大志向也产生了动摇。
依据她和男人打交道的经验来看,此事很有难度。
她甚至担心自己在看到北昭帝的第一眼就吐了,然后直接被他砍死。
民间有言,南昏北疯。
意思是,南惠国皇帝是个昏君,而北昭国那位则是个疯子。
可见,这个天下,真是没救了。脑子没点儿病的人都不配当皇帝,她身为百姓想逃都不知道逃去哪儿。
虞楚黛心虚一下下后,再度坚定,骗人骗己道“事已至此,你们就别再纠结了。听说那个北昭帝挺疯,估计也是个跟咱们陛下差不多的货色。迷惑下昏君而已,长得漂亮就够了。南惠帝很喜欢我这张脸,我听话顺从些,想来那位北昭帝也舍不得轻易杀我。好啦好啦,此事定下,我绝对不会逃走。今晚娘和嫂嫂帮我多做些好吃的吧,明日就要离去,以后难再吃到家中味道。我去看看园子里的豚豚们,该喂食了。”
说罢,虞楚黛起身,往花园走去。
她一出房门,房间中霎时响起四重哭声。
虞楚黛心脏一阵绞疼,捂住胸口。她的读心能力并非全然可控,纵然父母和哥嫂都在极力压制悲痛,她还是能感受到房中深渊般的哀伤。
她回到煮茶的小炉旁,水豚们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姿势,仿佛静止。
虞楚黛抱起小水豚,亲了亲它的耳朵,喃喃道“豚夫子,你说你怎么就能这般镇定呢哪怕天塌了下来,你都能当棉被盖着,继续安睡。真是羡慕你的心态。”
夜里,吃过饭后,家中忙忙碌碌,给虞楚黛收拾了随身行李。
此番共有二十八名女子前去和亲,加上赔款金银珠宝等东西,物资繁重,因此不允许陪嫁女子们带太多私物。
虞家拿哥哥当年读书时用的书箱装了一整箱药包,满满当当,又塞了几包方便使用的金叶子银锞子。
这两样,最最要紧。
虞楚黛离不开药,无论在哪里生存,都离不开钱财。
次日清晨,南惠帝派来的和亲使臣,按时来到虞府外。
虞楚黛背着书箱,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看家人们,再度转身,朝马车走去。
马车渐渐远去,抛下哭声一片。
南惠国都城丹寿,北昭国都城临京,两地相距甚远,紧赶慢赶也用了一月有余才到达北昭国境内。
一路过来,路途遥远,马车颠簸,北昭国位于北部,随着北上,气候越来越冷,不少女子都病倒了。
虞楚黛本就体弱,更是被折腾得半死不活。
同乘的女子们对她颇为嫌弃,要不是随行大夫说过她的病不传人,她们必定要赶她下车。
虞楚黛的的读心术不受控,因在马车里,这些心思,她连想避开都不能。但她没时间为此此等微末烦恼。
她的心悸病,每天都得喝药调理身体。
因此,她得趁在驿站修整时,借用厨房煎药,有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有驿站可住,就得趁车队停下做饭时去借火煎药。
忙得很具体,活得很困难,根本顾不上别人对她的鄙夷小心思。
其他南惠女子们则优哉游哉看着虞楚黛瞎忙,病歪歪的药罐子,给她们无聊的行程倒是增添了几丝乐趣,甚至有惠女们打赌,看虞楚黛能不能活着抵达临京。
路途中,已有人扛不住,病死了。
神奇的是,等车队终于到达临京时,二十八个女人里,总共死了三个,虞楚黛却不在此列。
“看着病恹恹,倒是命硬。”
“听说之前跟陈家公子相亲,犯了病,状若西子捧心呢,陈家公子被拒了还对她念念不忘。”
“眼光倒是高,也没见把自己嫁出去。”
惠女们一路将虞楚黛当做笑谈,她背着药箱,只当没听到。
一行人到达北昭王宫,已是黄昏。
经过太监和宫女的层层检查,众女进入宫门。
宫墙高高,宫殿重重,青砖黑瓦,肃穆庄严。
她们跟着太监们往大殿走去,在殿门口被侍卫拦下。
不知是不是错觉,虞楚黛闻到阵阵血腥味。
一个宦官不知从哪出冒出来,走到她们面前,淡漠道“陛下正在杀人,请各位稍等。”
虞楚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