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猇将金色的蝴蝶洒落在沈洪福的头顶与肩膀,以衬出他的熠熠生辉。
“哪有,后来不是求你帮我考过英语”沈洪福察觉到月猇开始对他吹气,一副再说就要生气的模样,连忙顺毛笑道,“开玩笑开玩笑的嘛。
想要实现的愿望太大了,就算求你也不一定能达成;而那种看起来能够达成的愿望,我自己努力就行呀,更不需要求你了。”
生来便厄运缠身,不敢祷告、也不乞求,害怕事与愿违。
他语气轻松,表情却是哀伤的。月猇保持着想要抚摸他的姿势,脸颊温热的重量曾在指尖缱绻,发丝柔软的触感还在手心缠绵却终究没有再碰他,而是停滞于此时此刻。
现在呢,想要许愿吗什么都能实现。
“什么都能吗还让我现想啊,这可难了。”沈洪福搓着双手又搓过下巴揉捏脸颊,最后忽然问道,“你现在还会难过吗那个我是指你的冤秽境。千年都没消失的冤秽境,是因为你还在难过吗”
月猇没曾想沈洪福会提起这件事,陷入了少有的沉默。
千年以后什么都改变了,往日我执,已无意义。
浩瀚壮美的永恒,并不是静止不变的,山河也早不是想象中的样子。
“我想到了我的愿望如果从过去至未来的漫长岁月对于你来说都是一场梦,我希望这场梦永远都是美梦。”
40
橘红色的火光熄灭,黑色的光在视网膜幽黯的深处爆炸。
沈洪福记得上一刻还在祖宗的冤秽境里,伫立于神道玄虚的凶兽身侧,聆听祂最后的话语。
为了达成这个愿望,需得你永远地留在我身边才行。
祂擅自为这个无私的愿望加诸扭曲自私的条件,在这个只会愈来愈老,愈接近终点的时间里,祂只期望眼前之人会像逆转时间一样,凝塑记忆、永恒存在、唯属于祂。
他醒了,却不在正常的睡醒状态中,而是在挖东西。低头查看,双手指缝指甲盖里全是湿泥,鞋子、小腿到膝盖亦沾了许多泥土。
铁锹扔在旁边,眼底是一个被埋在土里不知多久、烂黢黢的儿童书包。
“我这是在,做什么”
“洪福哥你总算清醒了,急死个人的”王宗宾身上也糊了不少泥巴,见沈洪福回过神来,高兴地又蹦又跳,手舞足蹈地讲起方才发生的一切,“就刚刚你突然站起来走出房门,从外面翻出来个铁锹,跑到这棵树底下挖东西,怎么喊你都不应,我抱着你哭还被你瞪了两眼,可恐怖了。”
“笨蛋,我没事,抱着哭也太夸张了。”沈洪福本想安慰,却不小心把泥巴揉到了王宗宾脸上,给他弄成了大花猫,于是瘪嘴偷笑了一下。
相较而言,郑筱筱就冷静许多,她的视线始终停在土坑中的儿童书包上,“是你的神明出房门时扭头对我们比了个嘘的动作。”
居然是祖宗在提示,沈洪福惊讶,优点是没费他什么力气,缺点是真吓人
“洪福哥,为了不穿女装跳舞,你可真是拼了命了。”
提到这茬他才记起来还有这茬不过心情已经从起初的震惊、疑惑、不解、愤愤,直至现在的无奈、接受、释然。
“只要能找到她死亡的真相,让我穿女装跳什么都行。”
他拿起儿童书包,拉开拉链,里面是一些杂物外加一个铁盒,打开铁盒,里边竟然是一匹玩具小马。
这时,源源不断的飞虫自山田深处窜出,直朝庙前大光灯的玻璃灯罩撞去,灯芯发出炽热的白色光芒,虫尸垒垒散落在地上,有的羽翼烧焦之后犹在踽踽爬行着。
白天就紧跟在王宗宾身后,夜晚靠讲鬼故事召出来的女鬼,竟然附在这匹玩具小马上,小马的肚皮上还用圆珠笔写了“王骄燕”三个字。
“我去,王骄燕就是我的小姑那个女鬼还真是我小姑啊这全是她的东西,怎么会埋在这颗树下”
“无论是为了什么,她的灵魂都被困住,无法解脱。”
郑筱筱小心翼翼地接过玩具小马,轻轻地抚摸“王骄燕”三个字,周身难以自抑地抽搐发抖。她急促地喘气,表情不知是哭还是笑,不断地叨念着“原来你在这里。”
手机突然响起,沈洪福让双手比较干净的王宗宾帮他接起电话举到耳边,原来是那对老夫妻打过来询问情况的。
听见手机对面熟悉的嗓音,王宗宾下意识喊了声“大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