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玄方也没说什么,驻足在门口看了他一会就走了。
除此之外,霜海之上仿佛只有安无雪和云舟云尧还有往来办事的几个弟子。
尽管困困没来,但有了那一片养魂树的叶子,安无雪睡得比之前好多了。
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梦,他有时一闭眼睡到天亮,睁眼望见窗外熟悉的景色,只觉得魂魄不知游离何处的这千年反而像是一场绵绵不绝的梦。
直到他走出门,看见云舟在院子里练剑,剑光震下松柏上的霜花,利锋切碎风雪,少年人听见他的脚步声,反手收剑回过头来看他“宿雪你才醒啊”
这一日,他听到这话,恍惚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嗯,才醒。”
“不过也醒很久了。”
“啊”云舟又没听懂。
安无雪也没解释“我随便走走,散散心。”
云舟嘟囔道“成天散心,没见你修炼”
他摊了摊手,没有否认,转身往霜海入口处走去。
他这几天确实天天散心起码是这样对云舟云尧说的。
那日谢折风走后,他不死心,又以散心为借口,去了谢折风卧房周围。
可谢折风竟然在卧房四方加了结界,他无法靠近。
还有哪里能有烙印了谢折风气息的灵宝
安无雪开始打起了霜海入口处那悬挂着的魂铃的主意。
魂铃和天涯海角符都是用神识传音的法宝,但又不尽相同。
传音符一旦被激发,就会带着神识气息一起传给另一方,他用了就会暴露身份。
魂铃则只会在所有者的识海之中敲响“叮铃叮铃”的声音。
而且魂铃这种东西算不得稀奇,修真界人人都有,没人会去偷这种不值钱的东西,魂铃之上必然不会有禁制。
只要他偷偷拿走魂铃,趁谢折风外出之时使用,谢折风就算听到“叮铃叮铃”的声响,多半只会觉得是有人拜访葬霜海。届时,谢折风就算归来,他可能已经离开好一阵了。
他抱着这个打算走到入口处,却见平时根本见不着人影的地方站着两个女子。
其中一个穿着落月峰核心弟子的服饰,正是那一晚替谢折风将他安置在葬霜海的女弟子。
另一名女子显然不是落月中人。
那女子身量高挑,一身金线滚边的墨黑法袍,浓密黑发同法袍近乎融在了一起,发上不戴任何发簪配饰,长发披肩而落,垂至腰间。
她双目之前蒙着一条黑色绸带,竟像是个失明之人。
披发的盲眼女子似乎已经感受到了安无雪的靠近,稍稍朝这边侧了侧头。
但她并没有说什么。
安无雪猛地刹住脚步。
是她。
一位故人。
一位或许和谢折风一样,希望他从此魂消魄散再无痕迹的故人。
他久违地头疼了起来。
藏于袖中的金叶发出温热触感,一种舒缓的感觉覆盖在他神魂之上,滋养着他的魂魄,让他头疼稍缓了些许。
他听到那女弟子说“上官城主,实在不是晚辈不放行,只是仙尊前几日发下谕令,霜海除了负责往来的弟子,其余人不许进也不许出。”
雪片落在上官了了的长发之上,黑白相接。
她歪了歪头,簌簌霜雪飘下,她说“哦我前几日传信仙尊,说要拜访落月,仙尊还允我在封山令之下入落月峰。怎么我如今来了,反而寻不到仙尊了”
弟子面露难色。
她没说话,也没让开,显然是没得商量了。
“行,我不为难你。”上官了了点了点头,“我来落月,也不是真的要见谢出寒。近些时日不知怎么,我时常梦魇,总是梦到梦到我的母亲,还有仙祸之时的一些旧事,不得安眠。听闻仙尊几百年前找到了养魂树,我想来借一借养魂树精,以安我神魂。”